梦境·他不记得了

小姑娘欢天喜地的朝他招了招手，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跟前，声音软软的:“哥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

裴长清脑壳疼的厉害，勉强扬起嘴角笑了笑:“哥哥今天有点急事。”

记忆中的画面越来越混乱，裴长清惊恐的发现，面前的小姑娘，没有脸。

小姑娘表现的乖乖巧巧:“姌姌乖乖的，不让哥哥担心。”

裴长清被她牵着手，小姑娘手小小的，力气却大的惊人，裴长清如何也不能抽出手来。

裴姌扬起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庞，笑得莫名有些诡异:“姌姌很乖的。”

裴长清有点意识到这小姑娘是想要自己夸她，于是尽力温声同她说话:“姌姌真棒。”

裴姌似乎满意至极，模糊的面孔上渐渐露出一张带血的五官，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笑声诡异。

“可是哥哥不乖哦。”

裴长清一惊，小姑娘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青年拼命的想把手抽出来，却只是无计于补。

周围的环境似乎都扭曲了，裴长清觉着地面似乎都在细微的颤动着，小姑娘极亲密的握着他的手，满脸血色。

“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姌姌了？”

刺痛。

裴长清眼前发黑，也顾不得小姑娘了，一只手按着额头，两眼昏花，头痛欲裂。

他的记忆似乎的确出现了差错，眼前不断浮现出脑海里的场景，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寒。

“哥哥哥哥！你看！猫猫！”

小姑娘抱着雪白的猫咪，眉眼弯弯，可爱的紧。

再一眨眼，小姑娘消失了，猫咪舔着青年的指尖，裴长清记得了。

大学刚毕业那阵，裴长清养了一只猫。

“哥哥，我想要猫猫。”

小姑娘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裴长清注意到，她的身后是一家宠物店。

雪白的猫咪透过玻璃窗看过来，优雅的舔了舔爪子。

是了，自己是在这家店买的猫咪。

但自己……为什么会买猫？

裴长清并不觉得自己像是会养宠物的人，但他就是养了。

虽然猫咪后来不知去了何处，但它的确有一段时日和自己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所以自己……为什么买猫？

裴长清痛苦的捂着脑袋，紧闭着眼睛，但画面还是在眼前不断晃动。

“哥哥，我不想丢掉小熊。”

小姑娘抱着破旧的玩偶，委委屈屈。

那只玩偶……

一阵恍惚。

裴长清摇了摇脑袋，似乎想要把画面从脑袋里甩出去，却只是徒劳。

那只玩偶一直呆在客厅的沙发上，裴长清记得很清楚。

但他为什么会有玩偶？

不知道。

不记得。

似乎是谁从他脑袋里硬生生挖出去一块，裴长清恍然，自己的记忆里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他记得他的背包上有一只粉色的蝴蝶结，但他怎么会在背包上放蝴蝶结？

“你个大老爷们，包上挂个蝴蝶结？”

他记得朋友这般同他玩笑，他似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了……

“麻烦您了。”

他朝店员道谢，店员回以一笑:“欢迎下次光临。”

他手里提着的是……蛋糕？

裴长清奶油过敏。

他是给谁买的？

仍旧不记得。

他一个人提着蛋糕回去，一个人点燃蜡烛，一个人将蛋糕分块。

画面一闪，蛋糕却只剩一半。

是谁？

他不记得。

“哥哥。”

裴长清猛的回头，一切迷惘褪去身后，小姑娘抱着熊玩偶，朝他笑着:“姌姌最喜欢哥哥了。”

青年茫然:“姌……姌？”

记忆中的画面一点一点被补齐，裴长清恍惚。

“姌姌……？”

再一眨眼，玩偶只剩下一半身子，雪白的棉花染上血色，裴长清怔愣。

小姑娘满身血迹，左臂连接着肩膀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一只腿不知去了哪里，剩下的大腿还在往下滴着血红色的液体。

小姑娘精致的面庞血淋淋的，有些部分皮肉翻卷，露出底下的血肉。

小姑娘声音沙哑，眼中露出滔天的恨意。

“哥哥……”

裴长清瑟缩了一下，腿一软，跪了下来。

“不……姌姌……”

小姑娘咧开一个笑容，语气中的恨意像是一把带着倒刺的刀，狠狠的扎在裴长清的心脏上。

“哥哥……”

“姌姌好疼啊……”

裴长清捂住脑袋，痛苦的喃喃着:“不……姌姌……对不起……”

不要……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笑的寒凉:“姌姌真的……”

对不起……

“对不起……”

“都是哥哥的错……对不起……姌姌……”

青年呜咽着，不住的道着歉，却听小姑娘嗤笑一声:

“好恨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