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曦臣破开结界,和聂怀桑进来时,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皮肉烧焦的味道。
天枢和薛洋正在给趴在床上的孟瑶上药,而床上的那人后背遍布道道焦黑伤痕,皮开肉绽,十分凄惨。
聂怀桑忙上前:“孟瑶你怎么样!这……这罚的也太重了。”
“泽芜君……”孟瑶努力支起身子,却又痛到无力趴下。
蓝曦臣忙制止:“无需多礼!你且好好养伤。”
自衣袖中拿出两瓶伤药,交给天枢道“这是我蓝氏秘制伤药,和此前莲华赠与的黑玉透骨膏,希望能对孟公子的伤势有用!”
天枢感激一礼:“多谢泽芜君,蓝氏伤药我便留下了,不过这黑玉透骨膏师父临走时已经留下一瓶,这瓶既是师父赠与泽芜君的,天枢是万万不可收的!”
“莲华他去哪儿了?”他亲手重罚了徒弟,心里定然十分难受自责吧!
天枢叹口气,摇摇头:“不知,师父未言。”
“我去寻他。”说罢,转身离开。
而此刻云深不知处最高的山峰顶上,江厌离跪在一个小木人前,将手中三柱香插到小香炉里。拿过身旁一坛天子笑倒入酒碗里,洒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后并未起身。
她继续端正跪着:“师父……如今阿离才知您当时得知我犯下的错,惩处我时该有多难过,多失望,多心痛,正如我此刻一般。常言道唯做父母时,方知父母苦,这话果真不假!”
她抄起那坛天子笑,仰头尽数灌下。
“师父,阿离知错了!”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额角瞬间有血珠溢出。
“阿离知错!”又一个头磕在地上,江厌离这样反复的磕头反复的说着知错。
好像这样就能求的师父原谅,让远在另一个时空的人再活过来一般,只是……他终是葬身湖底,回不来了。
此刻江厌离竟有些羡慕孟瑶,他犯错被师父罚了,还会有师父心疼,抱他回房,给他治伤。可她的师父,却再也回不来了,
“师父……你回来吧……”
当蓝曦臣几乎把整个云深不知处翻个底朝天时,才在青竹峰顶找到江厌离。
阴沉天空下,连绵细雨中,那道纤弱的身影低垂着头安静跪着,单薄的衣衫被雨水淋湿,呼啸的山风不断吹来,那身影轻薄的好像一片纸,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她身上散发的浓重哀伤,刻骨寂寥竟逼得蓝曦臣几乎不敢上前一步。
一阵狂风吹来,那身影摇摇欲倒,蓝曦臣忙奔上前将人揽入怀里,这才看到她苍白的脸,殷红的额头,身旁一坛空空如也的酒。
“阿离……阿离…!”一声声急切呼唤,终于把人唤醒。
江厌离缓缓睁开眼,怔怔的看着蓝曦臣,红肿的双眼里又流出眼泪来:“师父……”
师父?蓝曦臣错愕,瞥了一眼仍在旁边的空酒坛,叹口气:“阿离,你喝醉了。”
正欲站起身,手臂被紧紧抱住,江厌离哀求哭喊:“师父,别走,你别走!”
“师父,阿离知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求你不要赶我走……阿离知错……阿离知错了……”
她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一如前世师父将她逐出师门之时,也是这般苦苦哀求,可那人却转身不看她一眼,不跟她说一句话,让人把她拖出门外。
他弃绝了她!
他弃绝了她!
他……弃绝了她……
江厌离眼中场景再次转换,昆湖围剿,那些人一个个叫嚣着除魔卫道,惩奸除恶,骂她是妖女,是赤妖红莲,是邪魔外道,骂她无恶不作,死不足惜!
她冷笑,傲然昂首,毫不畏惧,如骄傲的天鹅。清则自清,她从未作恶,又何惧人言!
直到那个纯白身影走到她面前,高昂的头低了下去,抓着他的衣袖慌乱解释。
“师父,他们胡说八道,我没有害人,我是冤枉的,师父!你信我,你信我!”
“师父你说过要心怀天下,恩泽万物,我记得的,你的教导我都谨记于心,片刻不忘!”
“师父,我没有作恶,我没有害人,你信我,你信我啊!”
看着陷入心魔,苦苦哀求信她的江厌离,蓝曦臣一颗心像被巨石狠狠碾过,痛得呼吸困难,紧紧抱住她。
“我信你!我信你!阿离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一个昏睡咒让怀里的人安静睡去了,蓝曦臣心疼的将人抱的更紧。
原来在那潇洒不羁,温柔如水的笑容下,隐藏的是这样一颗伤痕累累,痛苦绝望的心。
原来这个温暖了他的小太阳,其实内里早已一片荒芜。
蓝曦臣埋首在她颈窝,眼泪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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