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仍

　　又是一天清晨，程海老早就起了床。

　　不得不说李深家的酒馆隔音是真的不错，起码在程海看来，李深在二楼客房下面忙活的声音不至于吵的他睡不着觉，如果说对睡觉有影响，那至多便是他已经忘却的噩梦了。

　　李深的房间依旧是禁闭的，毕竟按天色这个样子，不黑不白，李深才刚刚睡了两三个钟头而已。

　　不去打扰了。

　　程海去另一边水房跟前简简单单洗漱了一会，清点了衣兜里的零钱，蹑手蹑脚地朝楼下走去。

　　尽管他知道他不会吵醒李深。

　　程海摸到厨房去找到了几个法棍和羊角面包，他嫌弃地摇摇头，没有咖啡他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再者李深过会下来肯定要清点食材，对于那个守财奴来说，饭粒里的一颗尘土都是占着斤两的钱。

　　程海缓缓拿钥匙打开酒馆的毛玻璃门，再轻轻地锁上，往昨天徘徊了一天的小巷走去。

　　由于这里的居民都不太买早餐，所以想要找到一家早餐店还真的算一件难事，快步赶到皇宫那里的繁华市井也得两个钟头。

　　“那家伙不会真的没叫车夫就走了两个钟头回去吧……”程海突然记起来吴言昨天没有多余的钱去叫车夫，自己还缠着要吴言的两个银币——虽然只是为了让吴言百分百来到这里的酒馆。

　　去往皇宫的路就那么几条，程海挑了一个最近的路，才刚是早晨六点多，赶到皇宫跟前的店也应该得有两个半钟头，按吴言平常来酒馆的时间来看，程海吃完饭去皇宫门口等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可以等到吴言。

　　毕竟吴言是踏着午饭的饭点到酒馆的，但是他并不吃什么东西，最起初李深甚至以为他是素食主义者，不肯吃他店里招牌的酱牛肉。

　　不过程海不想劳费自己尊贵的双腿，他选择叫车夫。

　　——

　　“麻烦慢点跑。”程海弯着眉笑着对车夫道。

　　“？？？”车夫不解，他只拉过那行行色匆匆的人，遇见心情好的还会多赏自己两个铜币，虽然现在不是拉车高峰期，却也是不想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路上。

　　“喏……”车夫本来想一口拒绝的，看见一块亮晶晶的银币，他就知道自己败在钱财之下了。

　　保不定是哪门子官老爷家的贵子出来玩玩。

　　车夫在早晨并不炎热的阳光下，沁着微汗带起人力车。程海喜欢走走停停，车夫第一次见这样奇怪的客人，间歇性的休息让车夫甚至感觉自己都没跑够。

　　到皇宫那边时已经八点半了。

　　毕竟在酒馆附近找不到人力车或者马车，他需要串几个巷道才能找到早晨等人的车夫。

　　“这些路都跑了一个多钟头了……小兄弟我也不太好收你一个银币，你先把这些拿去吧，我有点赚黑钱的感觉……”

　　车夫手里拿着老式银币无所适从。

　　毕竟是个老实的车夫，程海甚至狭隘地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李深一样，贪生怕死且爱财如命。

　　“那您看着找吧。”程海挥挥手，在一个银币的范围内让车夫自己找一个数值。

　　“……小兄弟，我这清早，也没带多少零钱啊……”车夫难为地掏出口袋，粗布织的口袋里，应该是车夫前一天赚的钱扣去开支剩下的钱。

　　只够在外面买一碗面的，远远不值和一个银币做比较。

　　“那这样师傅，你用这个银币带我去你知道的皇宫附近的好餐馆，请我一顿饭，这一个银币就算归你所有了。”

　　“除去你请我吃饭的钱和我耽搁的你的时间，就算做一个银币的价值。”

　　——

　　吴言揉揉眼睛，少见的，他眼里有了一两根红血丝，只要一做噩梦，他就容易起红血丝或者浮肿一小会什么的。

　　无所谓。

　　吴言包好钱放进口袋，他和程海约好的今天来还钱，一想到这吴言就觉得自己欠。

　　不对是程海欠。

　　他是把吴池说过的话放到心上了，尽管是个小屁孩，但是看的还算深远，可能出于本身就生在这种权利争夺的漩涡里面，心智成熟的太早。

　　如果这个小孩观察到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国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内忧外患说不定会搞垮这个国家。

　　无所谓，不关他事。

　　吴言快速收拾好，没有吃饭就往外走，他已经习惯一天一两顿饭的日子了，所以让人一看就感觉很消瘦的感觉。

　　外人没有见过吴言，都觉得传说中的三皇子是个大腹便便的花心公子。

　　吴言向警卫打了招呼，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自打第一次吴言出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这位皇子到底要去干什么。

　　——

　　程海满足地拍拍肚子:“吃起来真的不错，师傅眼光真的不错。”

　　“哪有哪有……”车夫挥挥手笑道，“不过看你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应该吃不惯这种路边小店吧。”

　　“我可不是娇生惯养的皇子。”程海笑道，他记起来吴言，说娇生惯养，瘦的和竹节虫一样，不说吧，自己的一瞬失手差点掐断那细细的脖子。

　　“不过真的很好吃。”

　　“这是A国的著名小吃，听你口音也不像A国人，不会是B国来的吧。”车夫悄悄地凑近程海:“最近国王对外来人口很不友好……尤其是那什么……叫啥……”

　　“湾外人？”

　　“对对对!就是这个!听说气的国王吐血三升。”车夫觉得自己这是大消息，他是从其他车夫跟前知道的，至于事情真假，也不是他们所探究的事情了。

　　“应该不至于……”程海哭笑不得，他原先不知道原来底层人民的生活这么丰富，如若是吐血三升吴言还能出皇宫不去看着国王也便是怪事了。

　　“你别不信!我给你说嗷，外国人国王会查的!小兄弟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躲风头，你这么有钱应该是B国的富甲商人过来做生意的吧。”车夫擦了擦手，示意自己吃完了。

　　“不是，我的身份你们不要知道更好。”

　　对于车夫像老父亲一样的叮嘱程海第一次感觉自己想成为一个普通人。

　　“要听话，小兄弟，万一哪天国王真的搞这种事情呢。”车夫瞪大眼睛继续劝说。

　　要是真有这事情求吴言就对了呗，虽然他不确定吴言会不会帮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程海背后传来，一个激灵，程海马上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