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年听雨客舟中（溯洄4）

皇帝一回寝殿，便让众人都退了下去，然后发疯般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苏钰当真觉得他心怀天下，若不是朕，他怎能有今日的位置。”

“皇上，臣妾倒觉得，如今这局面，倒是有意思的很呢。”从寝殿的帷幕后缓缓走出来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

皇帝慢慢冷静下来，蹙眉紧紧盯着女子。

“何以见得？”

女子走到皇帝的身侧，手指游走在皇帝的衣襟，然后顺势坐在皇帝的腿上。

“皇上，当年殷家小公子与这首辅之间可是有过滔天的仇恨。可是你看，如今他二人在一个朝堂共事。”

那女子轻笑“当真有意思的很。”

皇帝细细想着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便搂住了怀中的女子，“还是爱妃思虑的周全。”

女子勾了勾唇，眼中闪烁着恨意。

……

“大人。”苏钰抬头看着归音。“何事？”

“宫中来信，皇帝一回去便在寝殿发了脾气。将那群奴才都赶了出来。”

苏钰垂眸，勾了勾唇，低头继续看书。

这些年，都是如此。一下朝，皇帝便会发脾气，使性子。

“无妨。这些年，他倒是长进不少。”苏钰翻了一页书。

“何况，有她在。”

当年，她沦落风尘，他去酒楼谈事情遇见她，机缘巧合之下他将她赎出，给了她银两放她自由。

再后来他又遇见了她。

只不过，是在皇宫。她一跃成了皇帝的宠妃。

贤妃。

那天他像往日一般下朝，他同苏大人闲聊，他远远的隔着风帐看见了有个女子坐在风撵之上。

听说她跟皇帝有了露水姻缘然后颇受皇帝宠爱。

皇帝为了设了一场宴席，朝臣及后妃，都要去赴宴。

然后苏钰看见了她。

也是那一场宴会，他与不涣决裂。

算了，当年的事情，本就不值得细想。

一晃时间就到了殷境大婚的日子。

大婚当天，苏钰难得穿了一身艳色的袍子，苏遇对着镜子整了整衣冠。

“归音，你觉得，我今日…好看吗。”

归音愣了一下，说“好看。”

苏钰垂下了眼眸，不再说话。归音突然觉得这个清冷的男人身上有着浓郁的忧伤。

“让问棠将贺礼送去吧。我就不去了。”苏钰抿了抿嘴唇轻颤着说道。

“归音，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苏钰想，可能他还是做不到，若无其事的去他的喜宴。

年少时的淡然欢喜，青年时的枰然心动。

到了现在，夭折了。

……

“阿润，你要给我转晕啦。”

阮青一边绣着鸳鸯一边打笑着不停在她跟前踱步的男人。

“娘子，今日那殷小公子大婚，我担心…青枝他。”

阮青蹙了蹙眉，放下了手中的绣布，站起身上前紧紧的握住了苏卿窈的手。

“阿润，首辅大人对殷小公子的情谊，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我相信，首辅大人不会做傻事的。”

苏卿窈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殷境实在糊涂，苏钰的心思，当真是天下人谁人不知，就他一人不知。

……

眼前的幻境一下消失，花满楼将程婼的腰揽住，然后缓缓伸手将祸世收回。

清醒过来的程婼淡淡的问，“褚云澜，是前朝公主和殷世子的遗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