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画数着时间。
大约过了六个小时，囚禁空间的黑暗渐渐褪去，变成一种深紫色，像是夜幕初临时的天空。锁链上的符文规律性地明暗交替，如同呼吸。
一阵轻微的波动传来，空间裂缝再次打开。蓝天画立刻假装睡着，眯着眼睛观察。东方末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他走路的姿势比之前更加不稳，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在衣领边缘若隐若现。蓝天画注意到他左手紧握成拳，指缝间有金光渗出——他在忍受痛苦。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东方末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蓝天画睁开眼，有些尴尬地坐起身："谁让你之前那么凶，我不得防着点。"
出乎意料的是，东方末嘴角微微上扬："还是这么嘴硬。"他走近几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石板上——一个木质食盒和一个小瓷瓶。
"这是...？"蓝天画警惕地看着这些物品。
"食物和药。"东方末简短地回答，"你的手腕被锁链磨破了。"
蓝天画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内侧确实有轻微擦伤，她自己都没发现。这种细微的关怀与东方末冷酷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心头一暖。
"谢谢。"她轻声说，试探性地打开食盒。里面是她最喜欢的糯米团子和桂花糕，还冒着热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东方末别过脸："猜的。"
蓝天画咬了一口团子，甜蜜的豆沙馅在口中化开。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里不是你的领域吗？怎么会有新鲜食物？"
"我可以短暂打开通往人类世界的通道。"东方末回答得很勉强，似乎每说一个字都在消耗体力。
"所以你冒险出去就为了..."蓝天画的话戛然而止，她看到东方末突然踉跄了一下，赶紧放下食物，"你的反噬又开始了？"
东方末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已经出卖了他。蓝天画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尽管锁链限制了她的动作："让我帮你。"
"不行..."东方末向后退去，"凶兽龙的力量会伤害你。"
"少废话！"蓝天画突然提高音量，"坐下！这是命令！"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这分明是当年在龙武族训练时，东方末对偷懒的她常用的语气。
更令人惊讶的是，东方末真的坐下了，虽然表情依旧阴沉。蓝天画趁机将手尽可能伸向他，绿色星象光芒从指尖流出，轻柔地环绕在东方末周围。
"你在做什么？"东方末警惕地问，但没有阻止。
"万物生的治愈之力。"蓝天画专注地控制着能量流动，"虽然不能消除反噬，但可以缓解痛苦。"
随着星象力量的注入，东方末手臂上的黑色纹路蠕动速度减缓了些。他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为什么...要帮我？"
蓝天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因为你是东方末啊。"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不再是紧张的沉默，而是某种默契的宁静。东方末的眼神渐渐柔和，眼中的血色似乎淡了一些。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组队执行任务吗？"蓝天画突然开口，"在迷雾森林那次。"
东方末微微皱眉，似乎在搜寻被黑暗遮蔽的记忆："...模糊记得。"
"你当时可讨厌了，说我拖后腿。"蓝天画假装生气地撇嘴，"结果遇到危险时，是谁挡在我前面挨了毒刺？"
一段画面突然闪回在东方末脑海中——绿色的身影在迷雾中穿行，他焦急地大喊"小心"，然后纵身一跃...
"那只是...战术需要。"他低声说，但语气已经没那么坚定了。
蓝天画注意到他眼中的红色又淡了几分，甚至闪过一丝熟悉的金色。她心跳加速——有效果！
"那后来在龙源纪呢？"她继续道，声音轻柔如讲故事，"我被困在岩浆洞穴，你明明最怕热，却..."
"够了！"东方末突然打断她，但不像是因为愤怒，而像是无法承受更多回忆的冲击。他站起身，黑色斗篷无风自动，"...休息吧。明天...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蓝天画突然问道："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东方末的背影僵了一下："月圆之夜...凶兽龙的力量最强。"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药记得涂。"
随着他的离去，蓝天画拿起那个小瓷瓶，打开后闻到一股清冽的药香。她小心地涂抹在手腕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口是心非的家伙..."她喃喃自语，却忍不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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