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放弃

“……你应该明白的……同意吗？”林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客厅传来，蓝萱雅和方筠兮在楼梯口偷听着。

“明白什么啊？”蓝萱雅的眼眶红彤彤的，方筠兮把食指比在嘴边。

“……嗯……这件事不好弄……”陈宪端着茶杯，小酌了一口。

蓝萱雅捂着嘴，身上的茉莉花香令方筠兮感到陶醉，蓝萱雅喜欢的花是茉莉花，因此她房间里都是一股花香，令人舒适。

方筠兮听着，好像听出来了一点眉头。某个地方的什么东西要拆了，而陈宪是本次的交流者。他不理解，陈宪明明是一位老师，交流者又是什么？

第一次听到这些词汇，他略略有点懵

林雅拉开桌子旁的椅子：“我知道你不想去，那里是萱雅以前的家……但是上级的命令你真的能够推脱吗？

“毕竟还是他的命令……”

陈宪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就在昨天，陈宪接到一份通知，是“zero”的命令，上面说他要作为一个交流官，要去翼城的一个孤儿院交流沟通。

那个孤儿院年久失修，风貌早已不在，以前的市长早就退休了，新市长没有管过那个孤儿院，更别说装修打钱了。

而他的任务，就是沟通老院长，把孤儿院的产权交出来，然后拆掉它。

陈宪扶了扶额头。

他问，是哪个孤儿院，而上面的回答让他感到震惊：“……他说是太阳花孤儿院，就是我们接回萱雅的那个孤儿院。”

蓝萱雅眼睛眨巴着，歪着头，细细的回想着。那个孤儿院，老院长，宋安屿……

方筠兮给蓝萱雅擦去眼角的泪珠，走了出去。

“叔叔阿姨，我和萱雅都听见了，我在想……要不就让叔叔和萱雅一起去。”

林雅偏头，看着方筠兮，方筠兮低着头，不敢看前方。他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是蓝萱雅可以见那个人一面，而不是在梦里。

她可以直接告诉那个人，她有多想他，她有多爱他，她不想离开他。

“可以……”

方筠兮抬头，惊讶地看着陈宪，陈宪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方筠兮激动地脸颊泛红，“你也可以一起去。”

方筠兮不知道陈宪这么做的意思，但他还是跟着去了。

陈宪自己开的车，从下午一点开始走，六点半才到达翼城的服务站，方筠兮打了个瞌睡，看着外面的天。

天已经黑了，稀稀疏疏几颗星星亮着。

今天是满月。

身边的蓝萱雅睡着了，睡了好一会了，她的头搭在方筠兮的肩膀上，陈宪从服务站接了一杯热水，给蓝萱雅冲了一杯奶茶。

蓝萱雅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恰好看见了陈宪手里的奶茶杯。那个杯子是她的，走之前，林雅给蓝萱雅塞了几包奶茶粉。

“陈叔叔，我想喝。”她指了指陈宪手上的奶茶，眼睛直勾勾盯着奶茶杯，丝毫不在意一旁的方筠兮的感受。

“萱雅，抬一下头，我肩膀酸了。”方筠兮一脸痛苦地看着蓝萱雅。

“外面在下小雪。”通过一个隧道后，陈宪说着。蓝萱雅看向窗外，不错，外面确实在下雪。下的不大，但是打开车窗还是会冷。

“你傻啊？开车窗干嘛？又想感冒吗？”

方筠兮一把拉过蓝萱雅的手臂，关上了车窗。蓝萱雅嘿嘿地笑着，脸颊因为喝了热乎乎的奶茶而有了红润。

陈宪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方筠兮拿着纸巾给蓝萱雅擦嘴巴的污渍，不禁笑了笑。

“小兮啊，你生日在多少来着？”陈宪操控着方向盘，转了一个弯，经过了一个路标牌。

“啊？9月17日。”

方筠兮嘴里叼着一个小鱼干，又迅速地嚼了下去。

“嗯……那还比萱雅大。”

又是一个急转弯，路上因为下了雪而变得特别滑。

七点十分，他们才到达目的地。

陈宪找了一个宾馆，开了一间房，四百多。晚饭还没有吃的蓝萱雅揉了揉肚子，陈宪也饿了。

“想吃什么？”陈宪问蓝萱雅。

蓝萱雅的回答是都可以。

就这样，陈宪带着两个“累赘”去了一家烧烤店，随便吃了一点。

蓝萱雅认出一个熟悉的背影，而那个背影和另一个女孩子说说笑笑。

“算了，是时候该放弃他了。”

宾馆里算是干净，蓝萱雅躺在床上，一直反复想着那个梦。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学她？

这几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身边，久久不得其解。

蓝萱雅拉了床头灯，闭上了眼睛。方筠兮激动地睡不着觉，他很想看到蓝萱雅见到那个人的样子，但是又有私心的希望蓝萱雅不要见到他。

“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孤儿院里，那棵槐树的枝条上压满了雪，枝条弯了下来，就像快要断了似的低垂着。

老院长在门口伫立着，看着远处走来的三人，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转身，握紧了拐杖。

“老院长，您好，我是那位带走蓝萱雅的人。”陈宪开口，给老院长鞠了一个躬。

老院长没有说话。

“我带着蓝萱雅看您来了。”

老院长的嘴唇动了动。

“是来要产权的吧？”老院长开口了，而她一句话就道明了陈宪今日来的意思，要回产权。

宋安屿探出头，看见了蓝萱雅。她今天打扮的很好看。

蓝雪卿也看见了蓝萱雅，她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手里捏着一绺头发。

“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回产权后，这些孩子怎么办？”老院长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宋安屿，你看，糖葫芦哎！你吃嘛？”

温安芷蹦蹦跳跳地经过蓝萱雅，撞了一下她。

方筠兮护住蓝萱雅：“有病啊？看不见人吗？瞎了！”

温安芷回头，瞥了一眼方筠兮，仍向宋安屿走去。

“宋安屿……你有种。”蓝萱雅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出这几个字，便转身离开了大院。宋安屿伸出手，又无力地放下。

方筠兮看看跑走的蓝萱雅，又看看眼睛盯着蓝萱雅的宋安屿，转身跑进人海中寻找蓝萱雅。

走之前，他说了一句话，宋安屿，你他妈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