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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境 倒计时糖罐

别看,看就是无意义的信息记录

全文1.2w+流水账警告⚠️本来说好的即兴脑洞短打,莫名其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跪)意识流选手(举手)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写啥,且越往后写得越烂。可能有私设,总之凑合着看(?)

哦对了,还是建议先看 合集预警 防雷,被我创到概不负责。

薛定谔的时间线,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就当一种if看吧×

如果能接受,那么继续。

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这篇姑且算作新年贺文?×

Summary:罐子里的糖果不多了,如果不吃的话,就不会减少了吧?

01

棘刺刚出完外勤,就得到了极境从前天起住进了病房的消息。

“发生了什么?”

“任务收尾阶段出现突发状况,小队被迫在高浓度源石粉尘环境下滞留了一段时间,导致部分干员出现矿石病感染加重现象。我们医疗部正在对其进行相关治疗。”一名路过的医疗干员被对方拦下后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知道了。”黑发金眸的阿戈尔平静的言语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神色也依旧淡然,但却三步并作两步走,连脸和衣服上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抹干净便匆匆往某个黎博利所在的病房赶去。

门被推开了。

躺在病床上的黎博利原本正盯着单调苍白的天花板出神,听见门打开发出的声音后,便终止了发呆,扭头望向来者。发现是棘刺后,他慢吞吞地支起身,向对方扯出一个笑容并浅浅挥手示意了一下。

“……棘刺?话说好兄弟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啊!我才昨天听絮雨小姐说,兄弟你在我们开始行动后没几天也去出外勤了,结果今天就见到你了诶!”极境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着,一如既往地吵吵闹闹。一切仿佛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极境手背上的针眼以及那同时高低挂起的三四种输液袋并不那么“一如既往”。它们似乎在刻意张扬着、叫嚣着,直逼棘刺的眼睛,让他不得不正视现实:现在的情况绝对非同往常。

棘刺的手没有离开门把,整个人的身体就这样忽然僵硬地维持在握住把手的动作片刻。

啧,太碍眼了。也太扎眼了。

“只是很普通的一次外勤。不过倒不如说顺利得有些过头。”棘刺说着,总算半斜着身把门关好。

极境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随口道:“欸——那真是太好了……!对吧?”

“是。”棘刺搬来一把椅子,在病床旁边坐下,“你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哎呀,哈!没什么大问题……!大帅哥我肯定用不了几天就能稳定下来然后重新满血复活啦!”极境似乎犹豫了几秒才开口回复。

眼前的黎博利还在傻笑着,然而坐在对面的阿戈尔显然并不买账,鎏金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他,眼神仿佛能把人烧出个洞出来。黎博利的笑声也逐渐微弱至消失,被盯得感觉浑身发毛,肩膀下意识猛地为之一震。

笨蛋。棘刺在心里暗自骂了句,但表面上仍然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和波动。

“你最好没事。”棘刺冷哼一声。

“……”极境低头,沉默。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过后,又是极境先开口打破困局。

“欸话说兄弟,能帮把宿舍我桌子上放的那个罐子拿过来吗?就之前你送我的装着糖果的那个。”极境像是想缓和气氛般朝棘刺眨了眨眼,双手比划着玻璃罐子的模样。

“你想吃糖了?抱歉,现在大概不可以。”棘刺虽困惑但否决。

“而且针管都快被你扯掉了。”余光瞥到后,伸手摁住极境的胳膊。极境讪讪收回了手。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看一眼而已,仅此而已!你会信我吗兄弟——好吧,说实在的!我真的只是很想知道罐子里面还剩多少糖。”极境叹了口气。

棘刺不语。

“算了……不跟病人计较。”最终棘刺还是妥协了,在极境有些不满的声音中起身离开:

“喂喂,能不能别用这种口吻啊!本来还想说‘谢谢’的念头瞬间就被打消了诶!!”

“哐——”门再次被关上。极境无语凝噎。

棘刺来到了极境的宿舍里,在桌前简单了扫视一下后很快便找到了糖罐。里面的糖果只剩下薄薄三两层,这让他没来由地回想起糖罐尚且还满满当当时的情景。

02

“好——这样就算完工了。辛苦了,棘刺干员。”博士在棘刺的协助下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时轻拍了对方的肩膀一下。

“这是我应该做的。博士,你也辛苦了。”棘刺面不改色。

“唔…这样吧,桌子上的糖你可以全部拿走——希望你不介意——大概算是小小的‘犒劳’一下?”

其实棘刺并不是很喜欢吃糖,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博士,于是默默收下。

“谢谢。”

这就是糖罐的来由。

至于后来为什么跑到了极境手上,是因为有次他去找棘刺玩,当时棘刺正在整理实验数据,而他恰巧看见了被冷落在桌角的糖罐,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说:“哎兄弟,这糖你要是不吃,送我怎么样?”

棘刺分给了罐子0.1秒视线,在淡淡一瞥后答应道:“哦,随你。”

“诶?”极境有点诧异,他没想到棘刺就这么一下子同意了。虽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但好歹也是博士专门(并不)给棘刺的作为助理完成工作后的“奖励”,随随便便就草率地转手送人好像有那么一点点……

“想要就带走。”棘刺继续整理着他的数据。

“啊?啊??……喔,那谢啦——?”极境茫然地点了点头。

再后来,极境时不时在出完任务后给一起组队的成员中还算不抗拒吃甜的的那些分糖果,每人每次三两颗。而那些干员因有些疲惫而不高涨的情绪,在甜食的作用下多少也振奋了点。极境发现了这一点,然后渐渐就把分糖变成了收工后习惯性做的事情。

到出那次任务前,罐子里的糖就只剩下三十颗了。

极境这次没有再分糖。也没有机会去做了。

03

“我回来了。”棘刺将糖罐放到了床头柜上。

“啊……没想到原来消耗得这么快。”极境莫名有一瞬间失神。结果被敲脑壳了。

“为了防止你偷吃,我会每天数一遍糖果的数量。”明明只需要在对方看完后拿远点就可以了,但棘刺仍然选择多此一举。甚至连棘刺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为以后每天都来探望极境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罢了)

“我才不会那样啦!不过兄弟你马上数完后顺便把结果告诉我呗?”极境就那么看棘刺掀开盖子,一颗颗数着糖果。

“……好。一共三十颗。”棘刺重新合上盖子,抬头道。

“我还以为会是二十八之类的数字呢,结果是个整数诶!”极境咋呼着。

“整数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而且更方便我记。”末了,棘刺又补上一句。

“都说了本大帅哥从不食言啦!!”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不要以为是单人病房你们就可以随便大喊大叫,这样也是会打扰到隔壁干员休息的知道吗!”亚叶医生风风火火地赶来,看起来虽情绪有些激动,但仍压低音量下了逐客令,“因为刚才消停了一会,我本来是不打算再来的,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暂时把你们分开。”

“虽然我听到的更多是极境干员的声音——但是很抱歉,棘刺干员,目前只好请你先离开。”

“没事。”棘刺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瞟了极境一眼。

罐子里还剩下三十颗糖果。

04

往后的三四天内,棘刺都没有被允许去见极境。亚叶医生给出的理由是:这既是为了能让极境好好休息,也是为了隔壁干员着想。

直到有次碰巧凯尔希医生也在场,了解大致情况后对亚叶医生说了点什么,棘刺才得到许可。

“嘿,兄弟你总算来了。话说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吸取教训了,极境这次并没有大呼小叫。

“几天而已,没过多久。”棘刺答道。

“可是怎么说呢——我似乎有一种错觉——感觉好像度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才见到你诶。”

“据我所知,人的时间觉与多种因素有关……”棘刺随口接下话茬。

极境赶忙打断:“不,兄弟,我现在对那些长篇大论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用继续了,谢谢。”

“那你现在对什么有兴趣。我们换个话题?”棘刺原本就没有接着说完的打算,正好极境立刻就给他找好了台阶下,也省得他多费功夫了。

“呃呃?你突然这么问,我好像一时也回答不上来什么啊……”黎博利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止了这看起来很傻的行为。

“如果你不知道说什么,那换我来。”棘刺的音调忽然扬起,“上次没来得及问的话,我现在问:诊断报告的结论到底是什么?

“嘘——小声点兄弟!你又想让亚叶医生赶你走吗?”极境显得局促不安起来,也不知究竟是因为真的害怕梅开二度,还是因为……

“来这之前我去问了好几个医疗干员,他们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打算说实情,要么就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什么叫‘又’,上次被赶走又不是因为我自己——他们瞒我也就算了,你到底还想拖到什么时候!”棘刺不知道从哪掏出团棉花模样的东西,干脆三下五除二把门缝给堵死了。这下隔音效果直接升级。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这种程度的声音在外面听来并没有多大。

“??怎么总是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方面准备得那么齐全……”极境一脸诧异。

“不要打岔。”棘刺冷冷打断,不给对方留任何转移话题的机会。

“你听我说行不行,真没什么事……”

“没事?呵,看看现在你自己的样子,你觉得这话可信?”

“别这样兄弟,好歹还没有恶化多少不是么——”

“还?”

“……”

“就那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可是,我真的——”

“别糊弄了!”棘刺完全没心情和极境玩什么文字游戏。他也不想要挤牙膏式的回答。

“……”极境呆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棘刺,嘴巴张开又闭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像是犯错后被抓住的孩童。

“……为什么。为什么呢兄弟?”良久,按下暂停键的留声机才重新运转,无声世界再次恢复正常。

“虽然大帅哥我确实很擅长和他人打交道啦,但也别总让我先起头打破僵局可以吗?其实也怪尴尬的。”

“……”

“啊,抱歉,我怎么忘了兄弟你比一般人要不善言辞那么一点呢……”

“……”

“诶,兄弟你怎么不配合我一下啊,我这不是在学你平常开玩笑嘛,明明先前每次我都非常配合你来着?真让人伤心。”

“呃,对不起?我差点又忘记你平时也不怎么会笑啦……”

极境不清楚为什么这种时候自己还能开得出来玩笑,稀里糊涂的,嘴就比大脑抢先一拍开始运作了。

“……”

“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沉默的应该是我吧,怎么现在身份一下子就互换了……可恶,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应付了啊喂。”

“绝对是故意的吧,绝对是吧?太狡猾了吧,兄弟你,实在太狡猾了,我……”

“说实话,光是看着兄弟你的眼睛,我就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可偏偏又怎么都动不了。”

“可,这还真是……”极境说着忽然笑了——但在棘刺眼里分明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让我,怎么能有,有勇气告诉你,我……”最后那几个字眼极境仍是没能说出口。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一切早已不言而喻。

“……还真是,真是,太,残忍了啊。”没人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极境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棘刺听的。

……

“或许,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在一起待一会吧,大概。也不需要聊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像现在这样而已。这样就足够了。”

“嗯。”

“但可能今天我该走了。要是马上有人过来查房发现打不开门就遭了。”

“噗,现在就去把那些像棉花一样的东西回收了不就行了——好吧,你确实也该离开了,已经够晚了。”

“走之前我还要检查一下糖罐。”

“居然还记得啊,我差点以为兄弟你忘了呢。”

“不会忘记的。”棘刺倒出糖果开始数。

一,二,三,四……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很好,没有减少。

“呐呐,糖罐里还剩下多少糖果呢?”极境问。

“?三十颗。没有人会吃你的糖的。”莫名其妙,你自己又没吃,为什么还要问。棘刺不解。

“那么再见。”

“好,下次见——”

棘刺走了。残阳的余晖打在极境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光。

罐子里还剩下二十三颗糖果。

05

棘刺此时手里正捏着博士刚交给他的批假许可,杵在走道上。

来往的干员无一例外都行色匆匆。偶尔有不小心撞到棘刺的,也会在留下一句“对不起”或“抱歉”后,继续走他们的路,哪怕没有一个得到了棘刺的回应。在接连发生了三五次这种“意外”后,棘刺总算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当路障了,迈开有些僵硬的步伐,离开走道。

“棘刺干员,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能看出你最近工作时明显心不在焉。嗯,没有谴责你的意思,毕竟你一贯的作风罗德岛的大家都很心知肚明,这种突发性的改变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影响到了你。”

“干员的个人私事我向来不主动追问,但实际情况证明你确实需要花一点时间来调整好心态。因此,我决定给你批准三天假期。——拿好,这是你的批假许可。”

“你可以试着适当吃一些甜食,兴许多巴胺会让你感到好受一点。对了,之前给你的糖应该还没过期,我猜你大概率还没有碰过,正好可以现在派上些许用场。”

“哦,已经送给别的干员了?这倒也在意料之中。没什么,那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博士和他的对话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离开人群密集地的棘刺再次陷入沉思。

三天假期……三天假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往后的这几天内,他无事可做。不仅出任务的机会不会有了,而且恐怕实验室也不会让他去。

所以要他跑去罗德岛外的甜品店买甜食吃?开什么玩笑。别想了,那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就算博士的话再有道理棘刺也不会这么干。哪怕他并不否认博士的观点。

那不如就去陪某个傻鸟吧。这大半个月以来他们见面的时间比在那次任务前的时候要缩水太多了——尽管棘刺觉得这么过上三天,心态会变得更糟糕也说不定。但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棘刺收好批假许可,朝着病房区走去。

“兄弟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按理说不应该啊。”极境对棘刺这个时候的到来感到惊讶。

“博士给我批了三天假。”棘刺熟练地搬来那把椅子然后坐下。

“哦。啊?你说什么?所以说兄弟你为了来看我特地请了三天假——?哦天哪,你不知道百年一遇大帅哥我有多么感动——”极境甚至吸了吸鼻子。

棘刺忽然发现一个187的黎博利缩在被子里居然没有违和感,但并没有把这无厘头的想法说出来——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某位”颤抖了一下。但棘刺只当眼花了,因为等“某位”在他眼中的画面完全清晰起来时,全然看不出哪里有什么“破绽”——极境没过多久便又调整为正常的姿势。

“别自作多情,是博士主动批的假。”

“诶,诶诶?是这样么……好吧。”极境自觉地没有去问博士会主动批假的原因。当初有次他想去看日落即逝的现场演唱会,跑去找博士申请半天假,苦苦哀求了好久还是未果。诚然,那时候被拒绝也有别的因素在里面,但这不重要。

“但是正好嘛,咱们可以多说说话。这些天我都快无聊死了啊——”极境仰天长叹(准确来说应该是对着天花板),然后在病床上极其缓慢地翻了个身,转而对着棘刺。

“是有够无聊。”棘刺觉得这三天自己确实会和极境一样无聊。

“那就先随便说点什么吧,什么都行,反正兄弟你不也刚好有空嘛——”

“是谁之前说只要我在这待着就好?”

“那是之前!现在早就不算数啦——”

06

他们讲着不着边际的闲言碎语,从天论到地,从喜欢的事情聊到非常想吐槽的事情,从下午开始起一直说到黑夜……似乎无所不谈,又似乎什么都没谈。

最后实在是太困了,棘刺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极境也进入了梦乡。

极境梦到自己身处一片未知的海水之中,一直往下沉。.*¹

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人。.*

他并没有溺水的感觉,只是一路下沉.*

海水深不见底,极境似乎永远也不会沉到它的最底部。.*

极境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面的光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

他能感受到自己逐渐被寂静和黑暗包围。.*

梦境的边际,灯火被黑暗噬尽。.*²

极境猛然惊醒,唰的一下睁开双眼,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弹起来但没成功。

棘刺是浅睡眠状态,听到有动静后也醒了:“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虽然此时没开灯,棘刺可能看不到,但极境还是摇了摇头。

“梦?就你的表现来看,内容大概挺糟糕的。”

“其实也还好吧,只不过这样一折腾完全没有睡意了。”

“我也差不多。”

“嘿嘿,抱歉连累你也睡不着了,兄弟。”

“可以白天再补觉。”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啊……如果还接着聊天,恐怕不仅会吵到别人,兄弟你也会嫌我话太多吧……”

“上次用来堵门缝的东西我带来了。”

“要是你觉得灯光刺眼也可以不开灯。”

“喂喂,兄弟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极境开始有点不理解了,“而且要是平时这么做,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很吵么,怎么突然有兴致听我废话了?”

“……不行吗。”

“好吧好吧,难得你会这么想——不过还是先做一下隔音处理比较好?”

于是棘刺拉开窗帘,只凭借着月光把门缝堵好。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椅子上,默默地看着极境,过了一会才开口:“这回就讲你自己吧。过去你总是在说别人。”

“讲我自己?哈,确实,我很少提自己的经历。”

“但是你知道吗兄弟,我刻意避免讲过多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是因为那些的确没什么可说的,说出来也只会让听众徒增无趣罢了。”

“就算真的做了一些很了不起的事,由当事人自己说出来,好像莫名就有一种夸大、炫耀的意思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更何况我还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当然我不是说写自传的人都很自大啊!”

“而且,如果把自己的经历讲得过细,恐怕大部分人都会不自觉地添上一笔多余的、不必要的、带有个人情感色彩的修饰吧……那样的叙述难免会失去客观性。——不管怎么说,果然还是能给大家带来欢笑、勇气与希望的事物更美好吧?”

“可你现在依然在回避。”说了半天完全没有进入正题的意思。我不想错过这可能是唯一一次了解你的机会啊。

“呃,兄弟你要真想听也不是不行。先说好,你可不许吐槽无聊啊!”极境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有好一段日子里我都在四处旅行,偶尔也在某些小镇稍作停留,甚至还会帮居民从‘外面’捎带一些东西呢——不过我其实挺想当天灾信使来着的,只不过可惜后来没当成嘛。嗯…嗯,你懂的,因为意外,矿石病……然后?然后我就被三队长救下啦,再后来我就跟队长她一起回罗德岛了嘛,成为了罗德岛的先锋干员。嗯,就是这样没错。……诶?没了,没了啊,真就这么多,都说好了不许吐槽无聊不是么…!”极境的描述越往后越变得含糊其辞。

“……你是想说你一直都过得很无聊吗。”虽然棘刺早就知道答案是什么。现在这么说是想表达别的意思。

“那倒不至于。就算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事情,大帅哥我过得还是挺充实的啊!”极境回答地很干脆。他明白棘刺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可并没有对此做出回答。

“是挺充实的。”见极境敷衍自己,棘刺也敷衍了回去。

“兄弟你怎么能这——”极境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面色随即变得煞白。

“!极……”话都到嘴边了,后半部分又被棘刺碾碎咽回了肚子。.*³

“怎么了?”极境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问道。.*

棘刺沉默。他不希望上次的事情重演,不希望再次把对方逼到死角。看着这样的极境他甚至开始思考是否自己其实才是那个最莫名其妙的人。.*

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在胸腔里弥漫开来,棘刺顿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心里莫名很堵,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对话继续下去。.*

“那兄弟你也和我讲讲你自己呗。”极境突然道。

“你不是早就从博士那听说过了么。”之前极境故意专挑棘刺从旁边路过的时候问博士关于棘刺的事,博士见棘刺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明白这是默认同意了,于是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极境。

“他人转述和本人亲口告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吧!”

“之前怎么没见你直接问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极境觉得这语调似乎带了些玩味的意思。

“因为…因为当时不好没头没尾的就这么问啊……!会显得很突兀吧。”

“我的故事也挺无聊的。”这也算是变相拒绝吗。

“喂喂……”极境刚想抱怨几句,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理由这么做,又闭上了嘴。毕竟,他俩彼此彼此嘛。

“诶对了,虽然今天——额,准确来说应该是昨天,不过别在意这些细节——兄弟你数过了罐子里的糖,可我好像还没问你这次数的是多少嘞。”自从那天起,极境每次都会问棘刺同样的问题,而且多数都在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才问——恐怕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极境自认为那时“马上就要道别了”。(尽管这种“离别”是暂时的,就目前来说)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还有三十颗。”这个时候棘刺往往会吐槽,但吐槽完还是会再一次对极境说出同样的回答。

两人好像永远都不会真正厌烦。

这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言,心中自然明了。

仅限彼此。

罐子里还剩下十五颗糖果。

07

棘刺非常平静地和极境度过了假期的第二天。

第三天到来了,棘刺这短暂的假期已经临近结束。

“我去食堂点菜带回来吃。营养餐估计也快送到了,你就在这待着。”中午,棘刺对极境说。

“我真的不想再吃芙蓉小姐的营养餐了啊,就不能帮忙求点情吗兄弟——”极境作悲痛状发出哀嚎。

“不行。”棘刺冷漠地拒绝了。

棘刺拎着打包盒返回,打开门:病床空了,只剩下凌乱的被单。

站在门口扫视一周后却哪里都没看到极境的身影,棘刺心里“咯噔”了一下。来这一出子总不可能是为了躲营养餐吧?

“呃……”虚弱的呻吟声隐约从病床的另一端传来。

棘刺当即把打包盒连同塑料袋随便往桌面上一甩,冲向声源处。

大概是从病床上摔了下来,输液架也被牵连倒在一边,因此出现了血液回流的状况——但目前这并不是最值得关心的——棘刺骤缩的瞳孔中映射着这般场景:黎博利失去血色的面庞因矿石病发作的疼痛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整个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着发抖,喘息中透露着难以名状的痛苦。

我怎么还不死啊。当被疼痛折磨得彻底失去最后一丝理智时,脑海里便只剩下这一念头。

症状稍微有所缓解那么一丁点后,极境勉强从模糊的视线中分辨出了棘刺的身形。

“极境!!”恍惚中,极境听见棘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不要…不要看过来啊…… .*⁴

别看了…别看了啊!就算只是这样也不要看着我啊!我唯独不想被你看到这个样子啊……!!.*

……别过来……求求你了,别过来。别过来…… .*

黎博利不再有多余的力气可供自己说话,只好暗自无声哀求着。

……

棘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去找值班的医疗干员说明了情况。

08

等到医疗干员们离开,已是下午。

“好点没。”

“嗯。”

“……” “……”简短的对话后,空气又一次凝固。

“哎,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吧?真不符合大帅哥我的风格。”极境自嘲般道。

“你就是你,没什么符合不符合一说。”棘刺说这句话时语气笃定。

“……或许兄弟你说的没错吧。”极境说话间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话语里掺杂着笑意与颤音。

“其实偶尔我也会在想,‘多想想你还能干什么,而不是你不能干什么’这句话可能的确很有道理,但我现在除了躺着度日如年,好像什么也不能干。”平日里仿佛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的黎博利也会有如此落寞的时候。

“……”棘刺一时不知该拿什么去安慰极境,只好安静地听着对方说话。

“所以说啊,兄弟,我大概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但你不是。不要因为别的什么打乱你原本的节奏,好吗?我不想看到你也……”变得和我一样啊。

“你就那么急着赶我回去工作?”棘刺既好气又好笑。

“不是这个意思啦!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吧?”极境略带不满地嘟囔道。

“不过,我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老兄你也别老阴着脸嘛,向前看总是好的,对吧?”极境爽朗地笑了,为棘刺也为自己加油打气。

“就当我真在赶你回去工作吧,而且请务必记住,工作时就要有工作的样子嘛,打起精神来才能好好完成任务不是么?这样我就放心了哈哈。”

“肯定会的。”棘刺道,“还用不着你为我的工作担心。”

“还不能放弃。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一切就真的完了。”极境像是没听见棘刺说话,继续自顾自的喃喃道。

“……罐子里的糖果还有多少?”极境摇着脑袋问。

“闭嘴。”棘刺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这隐藏在表面下的真正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还有三十颗。”棘刺听见自己片刻后坚定的回答。

极境其实特别想说:不,兄弟,实际上你不清楚,一点也不清楚。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

罐子里还剩下十三颗糖果。

09

棘刺又回到了工作的日常中。

博士对他这个假期自我调节的成果非常满意,刚好最近又有一个还算比较重要的任务,于是就把棘刺放到了此次行动的小组成员里。

刚好在棘刺看不到的时候,“某人”的情况又出现了更深层的恶化。

说不定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刚好”,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也正是由一个个“巧合”堆砌拼凑而成。

可这并不代表人们都能坦然面对“巧合”的「灾厄」。

极境好像听不见了。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昔日听力还算值得引以为豪的黎博利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的听力犹如追随着战场上已经消失的挥舞着发信器的那个身影一般,逝去。

毫无征兆的,在某天早晨,来例行查房的医疗干员向极境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极境看着对方的嘴开开合合,却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这是在玩唇语游戏吗?我不怎么会诶。极境开玩笑似的,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仿佛也非常遥远且异常模糊。

对方显然很吃惊,为了进一步确认情况,她又继续问下去。

极境摇头。他听不清对方在问什么,尽管这次音量还被刻意提高了。

于是紧接着一张便签纸和一支黑色水笔被递到极境面前,便签纸上已经写上了一个问题:请问你是否没听见刚才我说了什么?

是的。极境有些费力地在纸上写下。迟疑了片刻后又继续写到:抱歉,您刚才真的有在说话吗?

她拿着便签纸看了又看,最后还连着一沓空白的便签纸一道送回了极境手上。

不用担心,没事的,放轻松,我马上就回来。极境见对方留下这么一行字后便匆匆离开。

极境手里攥着便签纸还有些发愣,然而没过多久就被打断——医疗干员们又开始忙活起来了,极境也做出极力配合的样子。

棘刺再度与他见面时,极境彻底听不见了,连自己发出的声音听着也不再异常模糊,因为这回压根一丁点声响都不剩了。

棘刺脑子嗡嗡直响,一时竟连担忧和生气全部一并忘却了。在外人眼中,棘刺就是在那站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且目光呆滞。

“兄弟你干站着干嘛,坐下来应该会比较省力气?”没有人知道极境是如何做到短时间内迅速接受事实并调整好心态的。棘刺也不知道,但他明白这个时候还找对方理论是没有意义的。因此,就算再难接受,棘刺也必须接受。至少明面上必须。他总不能在极境面前表现得比极境自己还要介意吧。

“……好。”棘刺回过神。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极境听不见,于是起身找纸笔。

“那个,我就直接说,不在纸上写了啊。嘿嘿,你知道的,我话比较多,写起来也比较麻烦。希望兄弟你别介意哈。”极境略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似乎是因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极境说话声有一点点磕磕绊绊,音量也忽大忽小。

没事,我话少。等极境说完,棘刺正好找到纸笔开始写。

我怎么可能会介意。棘刺心想。

“对了兄弟,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现在我可以,随便说一点给你听——”

怎么又突然想告诉我了。心血来潮?棘刺抬头看了眼极境。

“有时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回忆过去。这些天我真的无聊到极致了啊——说实话要是平时,大概也没心思没时间,去瞎想吧。”

“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吧,不是说,丧失听力的人的言语能力,也有几率跟着渐渐消退嘛,我想着要是不抓紧时间多说点,是不是以后就没机会了啊。”极境语气轻松道。可棘刺不认为这是什么笑话,板着张脸。

“呃,你生气了?”极境试探性地问。

没有。棘刺写下。虽然握笔的力度显然超出了正常范围,纸张都被笔尖戳破。

“我怎么感觉不像啊……”极境看着可怜的便签纸咽了下口水,“不过这不是什么重点。”

“……就是说嘛,期末考都考完了,本来应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结果发下来的一堆资料,搞得跟我们是批发商似的!好心情瞬间无影无踪了诶!当天下午,我除了考试必需品、要考的最后一门科目的课本,和一本薄薄的复习资料外什么也带,但回去的时候,书包拉链都拉不上了,只好抱着下楼。”

“现在突然觉得那时候,我的书包好不容易啊。此情景是不是应该有句‘我对我的书包深表敬意’啊?”.*⁵

噗,你学我说话给版权费了吗。棘刺跟着打趣。.*

“不是吧兄弟,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计较的人?”极境故作不可思议。

你信了?我开玩笑的。棘刺配合着极境的话写下。

“大帅哥我才没有上当呢!”

“……当时,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不管认不认识,如果路上碰见同校的,我一定要冲上去,拉着他就吐槽,那致死量作业。接着我又想,诶这人不会觉得我有病吧,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可是解释后好像更显得我犯神经……”

结果如何?棘刺再次默默感慨极境的社交能力。

“结果最后一路上,没碰着一个同校的。”极境作遗憾状摊手,“亏我内心斗争了半天。”

也许你应该庆幸没遇见同校生。棘刺不知该从何开始吐槽。

“是这样吗,其实……”

极境说是讲自己之前的经历,实际上大多数说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棘刺则充当着忠实听众的身份,偶尔在纸上写点什么。

谁能料到,越是最后气氛反而越是“轻松”了呢?或许只有极境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又或许只是两人都想演好离别前的那场「戏」。

棘刺觉得,极境总在不该乐观的时候过于乐观了,但他也不愿意看见极境颓丧。棘刺知道这很没来由且不讲理,所以选择沉默不语。

这样的日子又能延续多久?无人应答。

罐子里还剩下九颗糖果。

10

极境最终转入了监测病房。

棘刺不能再像先前那样每天工作结束后去探望他了,那个始终装着糖果的罐子也没能被带进监测室。

糖罐经由絮雨转交给棘刺的当天,棘刺抱着罐子在监测室门口待了一夜。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要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冲进去见极境,在旁边守至「终焉」来临——去他**优美的阿戈尔语**的什么规定,见鬼吧!!——但理智又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是罗德岛的监测室,眼前这道坚固厚重的门由特殊材料制成,就算是至高之术也不一定能击破。更何况就算成功见到极境,现状也不会因此改善分毫,只是做无用功,最多算是心理安慰。极境依然会在痛苦中离开他,一切都无济于事。

陷入理性和感性纠缠不清的漩涡中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包括棘刺。

但除此之外又能怎样?

极境体细胞和源石的融合率飞速飙升,每天清醒的时间愈来愈短,不久前的那段时光仿佛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呐,果然还是没能说出口啊。

不行了吧?已经放弃奢望了吧?

罐子里的「糖果」,如果不吃的话就一定不会减少吗?可并不是所有事情总能如你所愿,总能在最后尝到「甜蜜」,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会不清楚吗?

极境,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又在逃避什么?为什么每次想要说出的话到了嘴边又立刻被替换?你会在短暂的时间里留下什么?遗憾?你真的想这样吗?

……

来不及多想,只身坠入无边的黑暗。

『糖果还有多少?』

『三十颗吧。』

罐子里没有糖果了。

「后日谈」

棘刺对于极境已经不在了的事情一点实感都没有。

好像也就那么回事:监控病房,急剧恶化,离开,无害化处理——最后是葬礼。

他依旧做着自己的实验,依旧出着罗德岛的外勤,唯一的变化是身旁少了个吵吵闹闹的黎博利,多了个一直装着糖果的罐子。棘刺行事风格一如既往,人们没发现他哪里和之前有所不同,实际上也只有棘刺自己明白到底什么变了。

极境的人缘很好,有许多干员为此都表示哀悼,而棘刺参加葬礼时却出奇的平静。

把他曾经活跃在各处的身影刻印在脑海中就足够了。他不需要谁的悼念。棘刺如是想。

那天晚上,棘刺做了一个梦。.*⁶

他梦见自己面前是水面般的镜子,另一边是极境。棘刺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把他推的更远了。光从自己身后照向水面,也照着极境越来越暗的身影……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梦醒了。

后来糖果过期变质了。

棘刺思考后还是决定扔掉,然后买来新的糖将罐子重新填充。因为棘刺自己很少吃糖,所以大多数都分给别的干员了。温蒂第一次看到时对此一脸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

只是每当罐子里仅剩下三十颗糖后,棘刺便不再送人,直到他买来新的糖再次装满罐子。

不知过去了多久,极境再次出现在棘刺的梦境中。

梦里,极境头也不回地一直向前走,棘刺追逐着他的背影,伸出手却什么也没能抓住。走过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后,极境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棘刺。棘刺看不清极境的脸,只依稀根据口型分辨出一句话:

“别烂在过去和回忆里。”

说完,极境的身形连同似有似无的笑容,全部变得支离破碎,化作泛着微光的点点星屑,在空气中渐渐消融。

棘刺猛然惊醒,身体下意识的动作不慎波及到床头柜。震动使桌角的某样物品摔落。

“咔嚓——”

开灯后,棘刺看见地上躺着玻璃碎片,碎片间散落着糖果。

罐子碎了。

Fin.

*¹:改自〔《小蓝和小绿》- 机器人篇30 十年前〕中灰羽对自己梦境的描述。

*²:引用了《Blurred Dreams》的一句歌词。

*³/⁴:感谢亲友提供的思路。

*⁵:原句大概是“我对你,深表敬意。”

*⁶:依旧是同一位亲友提供的思路。

一些碎碎念:

感谢亲友@筝易给我提供了许多思路wwwwwww,你的话真的给了我很多启发,在交流中我们的很多脑电波也都对上了我真的炒鸡感动!!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像你一样发现那么多我在文中藏的小心思了!

再次赞美,嗣门!!(合十)

以及因为我对于与棘境二人稍微有点关联的诸多其他人物的了解和认识不够充分,所以文中没有过多提及他们,私密马赛(orz跪)顺带一提“我对你,深表敬意”是我大半年前开始看的《cos棘刺的我跑错片场》中,cos棘刺对森首领说的话,是不是一字不差我就不是很确定了。八角塔太太的很多设定都是基于原著,一些台词也是,所以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原著棘刺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如果没有就当私设吧。(被打)(捂脸)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希望评论摩多摩多wwwwwww——!(这个人又开始想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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