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过往

蓝忘机皱起眉：“你的父母难道没有帮助你医治？”

“他们并非不知道我得了心病，而且知晓得比我清楚得多。只是他们都不肯花费心思为我寻药。”她苦涩地勾唇，“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耽误旁人的终生幸福，所以我选择隐瞒。”她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不仅仅是患了心病，更因为，我曾经……差点丢了性命。”

蓝忘机震惊不已：“……为什么会这样？”

云霞瑰轻叹：“因为，我不想牵连到任何人。”

“为什么？”他蹙着眉问道，眼神严厉了许多，“你若是不想牵连旁人，又为什么偷偷逃出来？又为什么要躲到这座荒郊野外？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咄咄逼人的语调令云霞瑰的心猛地一缩。

她不敢与他对视，慌张避开，喃喃道：“……我，我只是太累了，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蓝忘机仍旧紧盯着她：“我看不见你的疲倦，只看见你的痛苦与孤单。你想要逃开，就要找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你是觉得我找不到你吗？”

云霞瑰哑口无言。

蓝忘机再度沉默片刻，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他带着她绕过湖泊，朝另一处竹林走去。

进入竹林深处，四周安静得近乎诡谲。

云霞瑰莫名地有些害怕，她往后退了半步：“你要干什么？”

蓝忘机没有说话，突然拉起她的手腕，扯着她往里面走。

云霞瑰拼力挣扎：“喂……你放开！”

他置若罔闻，继续拉着她往里面走，走到最里面才停下来。

他指向竹屋旁边的草庐：“就在那儿坐下。”

云霞瑰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一间草屋，看起来破败得很。她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蓝忘机拿出茶壶、茶杯，给她沏茶。

“你喜欢什么茶叶？”

云霞瑰说：“白水。”

蓝忘机泡了一盏白水给她，然后他坐在对面的石凳上，等候着她。

她捧着茶杯，低头啜饮，脑海里一团混沌。

蓝忘机道：“我叫你过来，是想和你谈谈我母亲的事。”

云霞瑰抬头看向他：“哦……”

他的语气极为淡漠，听不出丝毫感情，云霞瑰也不期望从他口中能够听到别的。

她静静地听他讲述他的母亲。

蓝忘机的母亲原名苏晴岚，她是一名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苏氏容貌秀丽端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修为也亦是人中佼佼者，可惜当年她误杀了蓝忘机父亲的恩师。

所以被众仙家追杀，蓝忘机的父亲为了保护苏晴岚，就将她带回来藏到了云深不知处，从此闭关一生。

说到最后他道：“我六岁丧母，此前一月只能见母亲一次。”

他的嗓音微哑，眼眶渐渐湿润了。

云霞瑰听罢唏嘘不已，同时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同情。

她轻声说：“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蓝忘机擦掉眼角的泪，摇了摇头。

他凝视着云霞瑰：“你不用同情我。”

云霞瑰讶异地看着他。

他平静道：“我没有受伤。”

云霞瑰愣住。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番话。

虽然他说他没有受伤，但她却依然觉得他在强颜欢笑。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云霞瑰轻声劝慰，“如果……你觉得难过，就哭一哭吧。或者，发泄一下也行……”

他却打断了她：“我只是有感而发。”

“啊？”

“你刚才说过，你小时候差点丢了性命。”

“是啊……”她不假思索。

他问：“那你是如何活过来的？”

云霞瑰茫然摇头。

蓝忘机又问：“你的父母呢？”

云霞瑰答：“早死了。”

“是吗？”

“是的，他们……”在与不在也没什区别。

毕竟他们根本不配称作父母，她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流淌中泛着寒意。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云霞瑰怔了怔，回答道：“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