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莲花坞的回廊里,追逐打闹的还是三个一般高矮的身影,笑声清脆,像檐下被风急促摇动的铃铛。
不知从哪一天起,那追逐的脚步声变了。少了些凌乱急促,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潇洒活泼。
阮清真的假的!听学!
阮清太好啦,可以出去玩了耶耶耶!
阮清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地跑起来。不再仅仅是追逐,更像是一种雀跃的舞蹈。裙摆旋开饱满的弧线,像池中鲤鱼欢快摆动的尾。
江澄别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
江澄姑苏蓝氏以雅正,端庄闻名。去了有你受的。
江澄张开了不少。他的英俊,是带着锋芒的。他站在那里,带着一种近乎倨傲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魏无羡不知在哪里躲懒去了。阮清满心满眼都是听学可以去别的地方玩三个月,不甚在意道。
阮清别那么扫兴嘛江澄。
阮清你说姑苏都有哪些好玩的呀?
阮清怎么不理我?等等等等!
云梦的潋滟水光与悠长夏日,最终被甩在了客船的身后。
当船只靠岸,脚踏上姑苏地界的那一刻,连空气都仿佛变得不一样了。
一股清冽的、带着山间晨露与冷檀气息的风迎面扑来。
魏无羡嚯,这地方一股规矩味。
江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自己却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他目光扫过那些同样前来听学、衣着各异的世家子弟,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比较。
少年人都十几岁的模样,很快打得火热,没几句就哥哥弟弟地乱叫一片。
甲你们江家的莲花坞比这里好玩儿多了吧?
女修太少,尽管是有,阮清也不太认识。索性就蹲在船边,听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
江澄察觉到阮清有些过分过分安静,也蹲了下去。
阮清喂,江澄。
她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云深不知处。
阮清你看那地方,白花花的一片,晚上不会闹鬼吧?
江澄挑了挑眉。
江澄你当在家讲鬼故事呢?
江澄姑苏蓝氏名门正派,戒律森严。
江澄什么鬼想不开往那里钻?
阮清当然是——
阮清像那边那个讨厌鬼。
当然阮清眯着眼指了指右前方金光闪闪,昂着头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一行人。
江澄金子轩?
阮清自然接话。
阮清讨厌鬼。
江澄的确。
那行人为首的少年也看到了他们。但该男子皱了皱眉,装作没看见一样转过了身。
阮清……?
阮清好讨厌哦。
江澄那种花孔雀较真没必要。
江澄随他爱怎么样。
阮清不语,只一味盯这金子轩。像是在密谋什么坏心思。
抛开这些小插曲不谈,最让阮清难以接受的,是姑苏蓝氏规矩严苛,男女修必须分开授课。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毁天灭地惨无人道暴戾恣睢!
魏无羡嘻嘻哈哈的安慰道。
魏无羡没事啦,最起码——今天第一天还是统一授课的嘛。
魏无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清欲哭无泪这一块。
阮清那要是课上没听懂,找谁问去?练习剑法配合不顺手怎么办?
阮清还有,晚上想吃夜宵了,找你们还得跨越大半个云深不知处……
她说一句肩膀就越垮下去一分,最后几乎是哀叹着总结。
阮清好不方便啊。
江澄晚上有宵禁,你过不来。
阮清……谢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