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死约

秋素妍离开后，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慕惠雪等人过了好几日平静的生活。

这天，慕惠雪、郁紫琪、亦深秋和上官若正在闲聊，冰儿的呼喊突然传来。

“公主！公主！”

“发生什么事啦，惊慌成这样。”

“不好啦，长公主和世子私奔了！”

“什么？私奔！”

慕惠雪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跑，一出门就撞上一堵肉墙。

“唉哟！”

被撞了的慕玉能轻声责备道。“你又这么风风火火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还冷静得下来，皇兄，姐姐她……”

“皇姐的宫女说，今早去服侍她更衣却发现被子是整齐的，衣柜里少了不少衣服。我的密探回报，昨夜皇姐和世子一同出宫，今早便不见了踪影，葛愈锋那边也派出了一队人马。我猜得没错的话，葛愈锋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他们便私奔了。”

“要是被葛愈锋先找到他们一定会以姐姐的安危相要挟，不能让他得逞，我要去找他们。”

慕惠雪正要冲出去，慕玉能又拉住她。“别冲动，盛桉和漠已经在宫门口了。深秋，就麻烦你陪惠雪跑一趟。”

亦深秋起身点头。“没问题！”

四个人回合后便骑马往城外跑，朝平南王府的方向沿路一直找。

几人循着路人的谈话一直追到邻城，这时已是午后，商量之下在茶馆里略作休息。

邻桌都在谈论慕柔雪和葛南阳私奔的事，听得慕惠雪心烦气躁，只能摆弄手里的茶杯转移注意力。

盛桉夺过她手里的茶杯，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臭丫头，有精力玩杯子不如好好休息，喝点水。”

慕惠雪瞥了他一眼，将水杯推回去。“我不喝！”

盛桉非常好气地又推回她面前。“喝吧，还有的忙呢。”

慕惠雪无视他非常难得的好态度，继续把水杯推开，盛桉完全不在意反而又推给她。

一旁的亦深秋和南宫漠对视一眼，相继耸耸肩。

反复十几次之后，慕惠雪终于忍无可忍将茶杯摔在地上。

“你烦不烦啊，装模作样的家伙！”

她的态度也激怒了盛桉，盛桉拍桌而起。“岂有此理，我好心给你倒茶你不领情就算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

二人不甘示弱地瞪着对方，连掌柜也颤颤巍巍走过来。

茶馆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一大支队伍自门口急速跑过。

亦深秋转头看向掌柜。“掌柜的，外面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啊，今早开始城里就是这样，不过这一次的人好像特别多。他们都是平南王府的葛家军，没准又是去找长公主和世子的。”

掌柜话一说完，慕惠雪就想起了什么。“这一次人特别多？难得……”

她自言自语之后就冲出茶馆骑马追上去，其他三人结了账也急忙追上。

四人跟着葛家军一直到悬崖边上，士兵纷纷将悬崖周围的路围住。

包围圈正中站着慕柔雪、葛南阳以及葛愈锋，四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在草丛里静观其变。

“南阳，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不想杀了你，你毕竟是我儿子。”

“你还记得我是你儿子？有哪个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葛南阳对于他的话嗤之以鼻。

“只要你抓住慕柔雪让我得到皇位，她迟早是你的人，你又何必冥顽不灵。”

“我对柔雪是真心的，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弓箭手，准备！”

葛愈锋一声令下，所有弓箭手立刻拉弓指向葛南阳和慕柔雪。

“南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抓慕柔雪回去，继续做你的世子，还是跟她一起，命丧于此。”

“我说过，我绝不会对不起她！”葛南阳紧紧拉着慕柔雪的手，目光坚定。

“哼，冥顽不灵。”

葛愈锋正要抬手下令，身后突然传来打斗声。

他回过头，只见几名弓箭手倒地哀嚎，慕惠雪正踩在一人身上，南宫漠、盛桉和亦深秋正在她身后戒备。

慕惠雪一脚踩在弓箭手身上，一脚踢走他身边的弓箭，一副女土匪的样子。

“葛愈锋，你要是敢伤害我姐姐，我一定让你加倍赔偿！”

看见慕惠雪等人，慕柔雪大吃一惊，葛愈锋却露出了笑容。

“你来的正好，只要抓了你和慕柔雪，我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逼慕玉能让位。”

“呸。”慕惠雪朝葛愈锋啐了一口。“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抓她，简直做梦！

“哼，口气还不小嘛。”

葛愈锋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一大半人朝慕惠雪等人攻过去，剩余的弓箭手依然拉弓指着慕柔雪和葛南阳。

葛南阳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想必是我们私奔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希望惠雪不会有危险。”

葛南阳仔细看了看慕惠雪的脚步，发现她方才的自信确有道理。

“放心，惠雪轻功很好。”

葛家军骁勇善战，但少了兵法指导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别提抓住慕惠雪。

对于这样的情况，葛愈锋也有些意外。

但武林的事，可不是这么简单。

“后生可畏啊，不过我可不打算跟你们硬碰硬。慕惠雪，要么你乖乖投降，要么……”

葛愈锋一抬手，弓箭手纷纷将弓拉得更紧了，慕惠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卑鄙！”

“兵不厌诈，我数到三，你如果不投降就等着给你姐姐收尸吧。”

“你……”

慕惠雪看了看被弓箭包围的慕柔雪，慕柔雪朝她拼命摇头。

“惠雪，你快走！不要管我们。”

“可是姐姐……”

她怎么可能看着慕柔雪被弓箭围攻，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落入葛愈锋手里。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葛愈锋大手一挥弓箭纷纷飞出去，他们分身乏术根本无法靠近。

谁也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就命令手下射箭。

南宫漠。“长公主！”

盛桉。“卑鄙小人！”

“姐姐！”慕惠雪使出轻功想过去救人，可葛愈锋的手下一波接一波拦下她。

葛南阳搂住慕柔雪带着她避开弓箭，可是他的速度受到影响又要注意身后的悬崖，就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最后一支箭笔直飞过去，慕惠雪吓得失声惊叫。

“姐姐！”

葛南阳闭上眼睛等待着，却许久没有传来痛感，只听见身旁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他睁开眼，慕柔雪挡在他面前，而那支箭穿过了她柔弱的身体。

“柔雪……不……”

“别担心……我……没事……”慕柔雪嘴角挂着血液，却努力保持笑容。

慕惠雪眼睁睁看着慕柔雪的衣裙被鲜血浸染，她恨不得把葛愈锋撕成碎片。

“葛愈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和调皮捣蛋的她不一样，慕柔雪是个标准的金枝玉叶，身上一块疤痕都没有。

即使那支箭没有伤到要害，但流那么多血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葛愈锋无视慕惠雪的怒吼，只是再次扬起手，弓箭手集体取出新弓。

“不要！”慕惠雪失声喊叫，她不能看着慕柔雪死去，她不能！“我投降！我跟你走！放了他们……求求你放了他们……”

听到她这句话，葛愈锋示意弓箭手停止。“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吗。”

葛愈锋示意慕惠雪到自己身边去，她咬咬牙刚迈出一步就被其他三人抓住。

盛桉抓着她的肩膀低声怒吼。“你疯了！”

“就算你自愿被他抓住，他也不会放过长公主他们的。”

“你要是也被抓住，玉能就彻底被他吃死了。”

慕惠雪当然知道葛愈锋会拿自己要挟慕玉能，但此刻葛愈锋拿慕柔雪要挟她，她没有办法不服从。

看着脸色苍白的慕柔雪还有她小腹处已经透红的衣衫，想想疼爱自己的慕玉能，慕惠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两匹骏马撕扯。

温热的眼泪，猝不及防从眼里落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再这样下去，姐姐真的会死。

“可是姐姐……”

慕柔雪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她眼前印着的只有葛南阳的担忧和慕惠雪的绝望。

既然不能两全，那么就让她替惠雪做出选择吧。

慕柔雪看了看身旁的万丈深渊。“南阳，我们终究还是不能在一起。”

葛南阳摇摇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你怕不怕？”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你会后悔吗？”

“我只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

慕柔雪依偎在葛南阳怀中，二人紧紧相拥倒向悬崖。

“不要！”慕惠雪只觉得眼前一晃，两道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眼前。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即使是下落的速度也没有将他们分开。

“南阳，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

“下辈子我们也要在一起，到时候我不要再做什么公主。”

“好，到时候我一定带你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我们说定了。”

“说定了。”

慕惠雪发了疯一般冲过去，葛愈锋也没有想到他们二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忘记了发号施令。

“姐姐！姐姐！”

看着慕惠雪泣不成声的模样，葛愈锋幽幽开口。“他们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亦深秋走上前去，将慕惠雪揽在怀里，冲葛愈锋冷冷开口。

“是他们命该如此，还是你将他们逼得不得不如此。”

葛愈锋没有与亦深秋争论，而是把目光投向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的视线缓缓转向慕惠雪颤抖的背影，最终带着士兵离开了。

擦肩而过时，盛桉注意到了他眼底的哀愁。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仁慈。

如果没有遇见秋舞儿，他也许会是个慈爱的父亲。

只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