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浮生劫

盛桉离开后，慕惠雪躺了片刻毫无睡意，索性起身出了门。

她逛着逛着逛到了后花园，见假山后方有个亭子便走了过去。

周围空无一人，静的可以听见风声。

令她奇怪的是，一路上过来居然没看见一个家丁和丫鬟。

月亮隐于流云之后，漫天繁星显得格外耀眼，在她生活的21世纪已经很难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独自坐在夜幕下，慕惠雪开始整理最近发生的事情。

经过今天的事之后，她开始坚信，十八年前的事的确与父皇母后有关。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她猜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疲倦，当不知名的情愫在心中流转时，一首曲子自口中流出。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响过浮生多少年；谁家唱断的锦瑟丝弦，惊起西风冷楼阙……”

此景此景，让慕惠雪想起这首歌曲的副歌部分。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听罢笛声绕云烟，看却花谢离恨天，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竹林里，盛桉提着酒壶坐在石头上，耳边回荡着慕惠雪的歌声。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盛桉呢喃着，扬起酒壶吞下一口酒。

臭丫头，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是慕惠雪吧。”盛君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盛桉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很明了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盛桉苦笑一声，他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我说只是个意外，我根本不知道她和她母亲长得这么像，你相信吗？”

说完，将酒壶里的酒尽数倒入嘴里。

早知道她们母女俩长得相像，他一定不会把慕惠雪带回来。

盛君武朝慕惠雪的方向看了看。“当然信，我想你不会乐意见到我把她当成凝儿。”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是无辜的，你对我的恨不应该牵连到她。把真相告诉她吧，她有权利知道。”

“我并不恨你，只是……我永远无法原谅你。至于真相，要说你自己去说。”

说完，盛桉提着酒壶离开，盛君武并没有阻拦，只是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朝亭子走去。

慕惠雪的歌声还在继续。“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可有人千万流连，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苍山负雪浮生尽歇……”

“好美的歌。”

看到突然而至的盛君武，慕惠雪的歌声戛然而止。

“伯父，你……”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和你母亲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伯父，你知道我是谁了？”

“除了女儿，我不相信谁可以和她那么像，至于慕柔雪，我见过她。”

“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君武坐到慕惠雪对面，讲述了这个二十多年前的故事，这个故事彻底颠覆了慕惠雪的认知。

原来二十多年前，盛君武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他治国有方又爱民如子一直深得百姓爱戴，直到遇见了一个人。

二十年前的江都宫家大小姐，江都第一美女——宫婉凝。

机缘巧合之下，宫婉凝认识了还不是皇上的慕锦航并对他一见钟情，而慕锦航却憧憬着武林第一美女秋舞儿。

宫婉凝不顾家人反对跟随慕锦航来到京城，初见宫婉凝时盛君武就被她的才情吸引并且无法自拔，政绩竟逐渐被荒废了。

慕锦航为了追求秋舞儿，召集武林人士夺取皇位，盛君武为了表示对宫婉凝的真心自愿退位，可依然得不到她的心。

不久之后慕锦航成为皇帝并迎娶宫婉凝，盛君武心灰意冷终日闭门不出。

慕柔雪出生后不久，宫婉凝和慕锦航一同去看望盛君武，见他形容枯槁宫婉凝十分愧疚，希望他能够忘记自己然后找一个人生活。

为了让宫婉凝安心，盛君武随便娶了一个女子。

可他的心始终还在宫婉凝身上，那个女子无法忍受丈夫的冷漠在盛桉懂事之后便投湖自尽。

后来，盛君武遣散了大部分下人，过着更加孤独的生活。

他没想到的是，盛桉虽小却把一切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故意游戏人间不务正业整日穿花绕柳。

慕玉能从父母处得知这些事情之后，主动去找盛桉。起初盛桉十分讨厌慕玉能，后来被他的诚意打动一直暗中相助。

慕惠雪总算明白，盛桉为何“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怕自己像父亲一样被爱情折磨，也恨被爱情禁锢的父亲，所以不敢让自己陷进去。

这样的人，要么不爱，要么便拼尽所有。

“惠雪，我对他有太多愧疚，可这辈子注定还不清。”

“既然这件事跟我父母有关，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我会让他得到幸福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个儿子我就交给你了。”

“伯父，你就放心吧……”

等等？交给她？慕惠雪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

“伯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盛桉平日总是不苟言笑，今天难得有情绪起伏。有你这个儿媳妇照顾他，我……”

“不……不是啦！他只是喜欢欺负我而已，我们两个连朋友都算不上。”

“惠雪，盛桉表面无礼蛮横又玩世不恭，其实他看得比谁都温柔，而且写得一手好字。”

慕惠雪承认这小子字写得不错，温柔也有那么点，但是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会有什么发展。

“伯父，我跟他真的不可能啦！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他找到归宿的！”

盛君武没有坚持下去，因为他知道感情的事旁人是无法插手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过问了。对了，你爹去世前有没有给你传过武功？”

“没有啊，爹去世得很突然，入土的事是郁叔叔操办的。”

“那有没有传给你姐姐过？”

“应该没有吧，我从来没有听姐姐说过这件事，怎么了吗伯父？”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好的，伯父您也早点休息。”

慕惠雪离开后，盛君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难得在郁青云那里吗？”

盛君武呢喃着，复又看向慕惠雪离开的方向。

“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