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诊一个铜板吓坏二人

　　人潮熙攘的大街上，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怀里抱着一摞书的少年在人群中踉踉跄跄地走着。

　　“让一下……请让一下……“正直繁华时段，人来人往，吵吵闹闹，少年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好一会儿，少年终于到了地方——一家有些破旧的书院。这书院是前朝中举的秀才办的，有些对孩子寄以深厚期望的穷人都乐意把孩子送到这儿来。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单单是只需一年付几串钱便是。这条街比往时更热闹，几日休沐，学堂对面新开了一家医馆，一群衣着简陋的人排队看诊。

　　少年好奇地向内张望，医馆不大，大夫也很年轻，比他大不了多少，却仍是有人不断前去。“惹春，快来，马上要迟了！”

　　当今天子乃是先帝钦定的太子，年方十七，却是个只知玩乐，不图上进的废物。人民倒也深受其害：当今天下，有钱有权中占一项的，哪怕是豆粒大的官，也能欺辱贫民，被欺辱的人无处可告，只得忍气吞声。私下叫苦不迭。

　　这天子原先倒也是个学富五车，在政治上颇有一番道理的翩翩公子。不然也不会有两朝宰相和战功显赫的前朝将军为了他这个皇位而谋反了。

　　老宰相身体抱恙，十分精明，与那将军是结交多年的好友，二人一同指挥，谋反倒也顺利，坏就坏在新帝坐上那位子后便整日吃喝玩乐，不求上进，大臣劝谏多次无果。老宰相气急，病根发作，不久便离开人世。

　　将军听闻这惨讯，再一看那令人心寒的朝野，立下非明君不可为官的遗嘱，寻了块清净地，自刎了。

　　两位才能显赫的好友，就此陨落。

　　且说那少年名叫林路中，字惹春，正是那老宰相之孙，可惜其父自妻子死后，成了一享乐无度的酒鬼，纵使家大业大，也禁不住如此挥霍，于是等到林路中，这几辈积攒的家业已不剩多少了。

　　林路中急急忙忙跨进书院，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啃泥，怀里抱着的书也掉了，落在他前方几米。林路中脑门上被磕破了皮挂了彩，倒霉的很。

　　“惹春，没事吧？”教书先生关切地问道。“呦，你这破了皮，待会去医馆买个药膏涂涂，这么俊一小伙子，可别破了相，当心以后娶不到姑娘！”

　　林路中在先生的调笑声中爬起来，拾起散落的书本，匆匆忙忙行了个礼，回到座位坐下，细致的检查书本，确认没有损坏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下了课，林路中便要依着先生的话去买些药膏，本要去那家相比之下最便宜的医馆，却被同窗拖去了学堂对面新开的一家。#

　　”为什么去那里啊？”林路中皱了皱眉。“嗨呀，放心，我还害你不成？这家可便宜了，比那些用鼻孔看人的家伙收钱不知少了多少！”林路中心中一动，便宜点好啊，这样说不定这月能有些余钱攒着。想到这里，他也就顺着同窗走了。

　　呜呜泱泱的人群里，大多是一些穷苦人，规规矩矩排着队。林路中拉着同窗排到末尾，拍了拍前面的魁梧男子，陪笑道：“大哥，这医馆怎么这么多人啊？”前面那人转过头，爽朗一笑：“这能因为啥，便宜呗！这儿那个啥，嗯……唐大夫！唐大夫是个大善人啊！收钱便宜又治得好！”

　　说着，又瞟了一眼林路中，大惊：“诶呦小兄弟，你这是被人把脑袋给刮了？又是那群官老爷家里的狗奴才不是？”林路中正欲解释，奈何男人骂骂咧咧不止，试了几次也没能插进去。

　　“大哥，轮到你啦！我家主子在里面等着哩！”小厮见无人在进，探出头来张望，笑嘻嘻地打断了男子的咒骂。

　　"诶呦真不好意思，那啥，没注意"，给大人添麻烦啦！”大哥急急忙忙道歉，说着就要行个大礼，被小厮扶住。

“不是啥大事，大哥放宽心哪！快进吧！”语毕，小厮拉着男人进去了。时候不久，那大哥抱着药出来了，憨厚地笑着招呼林路中：“走啦小兄弟！”林路中忙不迭地挥挥手，同窗说在外面等他。于是他独自迈进门，很注意的没又一次被门槛绊倒。

　　进了门，林路中偷偷打量这屋内“屋子不大，有一整面墙的药柜，窗边坐着一名俊俏男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本医书。还有一扇关着的门，想来是通向内室的。打量这几眼的时候，林路中刚好走到桌前坐下，有些拘谨地问道：“唐大夫？”男子一愣，随即笑了。

　　笑得真好看。林路中忍不住想。男子含着笑意开口：“对，我叫唐桥畔。”林路中连忙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唔…唐大夫，我今天早上去学堂的时候被门槛绊倒了，头上这块磕破了皮流了点血，用点什么药膏好啊？”

　　唐桥畔凑近看了看：“不是很严重，稍等一下。”然后起身去药柜翻找。很快，唐桥畔拿着一盒药膏回来，把它递给林路中。想了想，说：“这盒治跌打损伤的，量也不是很多，就收你三个铜板好了。”闻言，林路中瞪大了眼，唐桥畔看他这幅惊诧模样，说：“贵了吗…那一个铜板好了。”林路中眼瞪得更大了。连忙从钱袋里取出三枚铜板，拿过药膏，见唐桥畔拿起两枚铜板站起身，忙一溜烟地跑了。

　　唐桥畔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问小厮：“他怎么跑了？我收价高了吗？”小厮苦着脸：“主子，再便宜就该赔了！我看那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说不定被这么便宜的价吓到了。”唐桥畔若有所思，摇了摇头：“下次他再来我问问他吧。”

　　同窗看林路中跑出来，迎上去：“你被狼追了？”林路中拉住同窗：“这个药膏，这么多！只收三个铜板，唐大夫还问我是不是贵了，要减到一个铜板！”

　　震惊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