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20（番外）陈皮

自从经历雪崩，跟海猴子和张起灵分散后，一路笑吟吟的四阿公就绷了脸，他连探寻云顶天宫都不专心了，领着王胖子他们墓里瞎转悠。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是在找那小海猴子。

一路走来，怪物粽子不断，人心浮躁。

终于爆发了争歧，王胖子跟他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兵分成两路。

心腹依旧跟着陈皮，但陈皮向来在九门中是阴险不择手段的存在，虽然金盆洗手但人缘却还是不怎么好，这会儿子身边，也就剩下七八个。

他们大多亡命之徒，是多年前跟着四阿公混口饭的老伙计，对他们有恩，江湖人讲情义，即使知晓此去凶险，却亦然跟随。

陈皮阿四华子，小心点

从一个陪葬坑出来，是一条狭隘陡峭的岩缝，前方只有一个独木桥通道。陈皮拦着身后的伙计，眼神锋利，谨慎观察四周。

万能工具人放心吧，四爷

那伙子有点血性，握着家伙事腰间系上绳子，就试探上了桥，踩了踩很结实，经历百年不朽，材料一看就是上品。

他招呼没危险，众人才上桥。

走到半路突然桥头骚动，扑棱声类似与鸟禽发出的，貌似数量不小。

万能工具人戒备！

估计是蝙蝠之类的，但没想到是鹰身人面的怪物，而且嗜血，尖嘴先啄眼球。更何况数量极大，有两个伙计跑慢了，被啄的血肉模糊，白骨外露，活生生被吃掉肉疼死，他们大骇，迅速折返。

身后怪异不折不挠飞着追，他们慌不择路的开枪，可无济于事，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伙计身躯倒下，陈皮也坚持不住了。

他悲凉的闭眼，回想这仓促跌宕的一生，好像有一大半都在原地等待。

不后悔，只是很遗憾。

“噗嗤——”

一声近在咫尺利爪肉体的帛裂，他却并没有感觉疼痛。他诧异睁眼，顿时猩红扑洒他脸上。

陈皮阿四霍然！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明明不是自己被数百个飞禽叨啄，他却感觉心被一只大手抓着使劲拧。

那海猴子似乎不知疼痛，面无表情的扭头瞥他，似乎在确认什么。

它一只眼球被鹰禽啄烂了，耷拉着要掉不掉的，歪个脑袋很僵硬。

傀儡？

陈皮心中一窒。

傀儡术倒退了，没有他以前高明，骨头面部僵硬却忠诚度高。一次次不知疲倦的蛮力挥舞，护着他用蝴蝶骨刀驱逐那些怪物。似乎是他主人派下来的任务。

一次次挡在他面前，血腥味漫延，即使陈皮知道是霍然雾化出来的，可还是满眼担心。

那些怪异见同类折损不少，对“海猴子傀儡”愈发凶光毕露，一波进攻，一波偷袭，几十个飞禽，一人叼走一口肉，整个躯干中心都被掏透了。

心脏没了，那躯干站立不动，一直哆嗦，轰然倒塌。

陈皮跑过去，揽过。

陈皮阿四霍然……霍然…

这一声声泣血的颤音，似乎是个暗号，带着傀儡手指上的扳指一道亮光渗进毫无声息的海猴子身躯里，仿佛注入了灵魂。

看向陈皮，多了几分生命感。

霍然“皮皮”

骇人的沙哑似乎从遥远的异时空传达来的，陈皮却因为这个称呼愣住。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双眸，那双眸子也复杂温柔的任由他盯。

霍然你……变了好多

陈皮阿四老了

陈皮阿四不好看了

陈皮想起，霍然曾经夸过他的长相。没有帅概念的他，第一次买了铜镜，藏屋里臭屁观察。

霍然不，我们皮皮老了也好看

满身是血的海猴子唯有一只眼睛还能完整点，此刻拟人化的满眼戏谑跟宠溺。

恍惚间，陈皮觉得那只眼跟记忆里的那双眸渐渐融合——

霍然笑着爬起来，盯着周遭的“小飞蛾”一脸不屑。

等那群飞禽准备一股脑发起群攻时，本应倒地的“海猴子”满血复活了，比起刚才更凶残，大杀四方，硬生生带着陈皮杀出一条血路。

拉着陈皮，沿最近的路出了墓，爬上绳索回到雪山上缝隙入口时，那具身躯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地！

傀儡眼中亮光开始黯淡，用尽最后力气摘掉扳指，塞进陈皮手里。

霍然“离·…开这，快走”

陈皮璨然一笑，想给他留下最好看的自己，但想想他现在已经是糟老头子，好看不到哪去，又泛起苦嘲。

信念没了，一往无前的步伐也终将停下。

陈皮阿四皮皮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

陈皮阿四霍然，让我陪你吧

他没收扳指，也没走，只是抱着她身躯，把脸低在她额头上，低吟浅唱着不知名戏曲，像哄小孩睡觉一样。

“霍然，我们算不算重逢呢。”

…

“啊！…呜呜”

鲜血刺目如梅花，染红雪白。

他抱着残缺的怪物身体，犹如孩子一样哭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他在他没了生息才敢放声大哭！

他是个胆小鬼，明知再也遇不到了，却连句“我爱你”都不敢说。

在他死的那一刻，陈皮的爱意达到了顶峰。

他放纵自己哭喊，数十年的坚守在这一刻跟海猴子的身躯一样，雪海茫茫里，轰然倒塌。

良久，才泣声渐弱

风雪里飘来一句极浅极淡的话，很温柔，却没人听见，似乎只是大山的一句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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