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面,迟念只字不提我丢下她独自回来的事,好像给忘了。
我原以为她会对我心生芥蒂,不过她真的不在乎。
每天早上,她还是会热情地打招呼:“早啊。”
我不得不承认她像月亮一样,温润如玉。太阳会因为光线太强而让人不敢靠近,星星会因为光线太弱而令人难以企及。
只是月也只在夜里熠熠生辉。
“书杳,你看新闻了吗。”
“嗯?”
“疫情又爆发了。”
“嗯。”
我并不害怕。生与死对我都只是一种常规状态。我早就无所谓了,不是吗。
“估计要线上教学了。”迟念说。
“……”我表面平静,内心无法遏制地欢呼雀跃。终于不用早起了!
“见不了面,说不了话了。”她趴在桌上,委屈巴巴地说,像小狗一样。
我随口敷衍道:“你不会发消息吗。”
“你一定要加我啊。”
她扯下一张便签,写下联系方式。
我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收下,只觉得这个时刻,不该再拒绝她了。她是这漫长岁月中少数主动靠近我的人,当别人都在自己的交际圈抱团时,她却想把我拉出孤独深渊。她对我来说是不合时宜的烟花,绚烂一时,扰乱清梦,但我也下意识想记住这来之不易的光,想借机看看书中盛世是否如所言般景深城春,又害怕消逝之时留我一人惆怅。我想定格时间,细细描摹星河模样。
那一刻,我真的不想让她的温柔受挫了。
“好。”我答应下来。
我承诺的,必将实现,这是我做人基本的守则。
我话头一转,指向她:“世界可不会对你那么好。”
“啊?”
贪婪来自人心,却是贤者滋生。你总是那么没有防备,不怕恶意会反过来蚕食你的一切吗。
晚上,是嫂子接的我。
我们还是难以共通话题,但独处时氛围已缓和不少。
于是,我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场面一度怪异滑稽。
回家我没有看见哥哥的身影,于是率先打开话匣:“我哥哪了呀。”
她说:“去上班那儿了,不知道他们工作单位什么意思。”
不是说有疫情吗,为什么还要上班,不应该在家好好待着吗。我心里有太多疑问,不过我没有出声。有点担心哥哥……
“你哥哥体质好,没事的。”她看穿我的心思,笑着安慰我。
他会安全回来的。
一定。
上天看我活得这么惨,肯定会在另一方面补偿我。总之,哥哥会健健康康的!
“嗯。”
“想吃什么东西吗。”她突然问,“刚刚出门没带钱。我现在去买点吃的。”
“我想吃……冰激凌。”我寻思冬天吃这玩意虽然不太合适,但是真好吃呀,买一个吧。
“换个,冰激凌会坏肚子的。”她很干脆地表明不同意。
我好想白她一眼,但脑海猛然间闪出一道美食。于是,我咽了一口口水,说:“章鱼小丸子,这个可以不。”
她穿上刚脱下的外套,说:“嗯。等着吧,我去买了哦,你在家要赶紧写作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