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初成（十九）

脚步轻缓，苏行远缓步走到墨梅树下，梅花散落了一地，石桌上，女子的发间。

苏行远嘴角挂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意，目光触及石桌上的锦香。他伸手拿起来，淡淡的香味袭来，纯白的素锦上绣了几朵艳色的梅花，犹如漫天大雪中的血，妖艳至极。

放在鼻间轻轻嗅了嗅，他这才发现，原来竟然是墨梅锦香。墨梅香气本就寡淡离枝离桠后便更是寥寥无几。他虽知帝京女子善制锦香，但能使本无浓香的花离枝离桠后依旧能保持本香的便更是奇女子。

一时好奇，苏行远刚想转过去看看女子的容貌，却正巧碰见自宫门外进来的宫女。

“你是何人，竟擅闯凤于阁？”

书锦不由懊恼，自己才离了片刻便遭了贼人，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那她也不必活了。

凤于阁。苏行远微微诧异，原来是昌平公主楚澜峥的庭院，苏行远看着一脸戒备的小宫女，无奈道：“姑娘误会了，在下没有恶意，只是......”

“书锦。”身后女子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公主，此人......”书锦快走几步，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护在楚澜峥面前。

“在下隋州苏行远，擅闯凤于阁扰公主清梦，实属......”他躬身作揖，却在看到女子面容的时候呆住，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楚澜峥亦是如此。

男人鲜血淋淋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还有少年冰冷的眼神。怪不得，怪不得苏长铭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原来......

苏行远没有想到的是，那日輋南山上的少女，竟然是当今的昌平公主楚澜峥。

“书锦，你先退下吧。”楚澜峥定了定心神。

“公主。”书锦担心且不放心。

“退下！”楚澜峥皱着眉头，竟是生气了。

书锦倒是从未见到楚澜峥这种模样，虽说楚澜峥脾气不好，但对她们却是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今日贸贸然如此，倒是吓了书锦一跳，低眉顺目道：“诺。”

楚澜峥微微拢了拢长发，青丝染着的梅花花瓣落下，映衬得少女明媚了几分，他有些微微晃神。

“你是苏行远。”楚澜峥定睛，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年，依旧是一袭清淡素雅的白衫，却没了那日眸中的冷冽和杀意。

“那日輋南山上不知是公主，多有冒犯，还望公主恕罪。”他将手中的锦香顺势放在袖中，怕再引起误会。

楚澜峥微微皱眉，眸中是显而易见的不解：“苏世子所言何事？昌平从未去过輋南山，何来冒犯一说？”

极为聪慧的女子，这是苏行远对她的评价。

“是臣认错了，还望公主恕罪。”苏行远又行了一礼。

“苏世子又是哪里错了，苏世子若是在这般认罪下去，旁人该说本宫欺人了。”楚澜峥冲他微微一笑，明眉皓齿，“恐是苏世子上山遇到哪家的女眷了，倘若苏世子真有冒犯，还是早早了结才好，帝京的女子可是贤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