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趿着拖鞋从卧室出来时，李白正系着围裙煎蛋，滋滋的声响里，混着咖啡的醇厚香气。
“早。”王昭君嗓子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随手抓起茶几上的全麦面包啃了一口，就靠在厨房的门框边：“又做煎蛋？”
李白将煎蛋盛进盘子里，又给她手边递了杯温好的牛奶：“什么叫“又”？吃腻了吗？”
“嗯，有一点。”
“那我下次换个早餐。”
早饭过后，王昭君蹲在阳台角落，正给几盆多肉换盆。她穿了件浅杏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发尾松松地扎着，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颈侧。
李白拉开可乐的拉环，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他倚着门框看她，阳光落在她垂着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连带着她微微抿起的嘴角，都透着点软乎乎的温柔。
“这几盆多肉不是才换过盆？”
“春天是换盆的好时候，”王昭君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笑意，“你懂什么。”
李白哼了一声，没反驳。
临近中午，太阳渐渐暖起来。
王昭君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余光瞥见客厅里的李白，虽然手里捏着本翻卷了边的书，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反而直直黏在她身上。
“看什么？”
李白合上书，指尖敲了敲书本封面：“突然发现，你还挺好看的。”
“李白，我们都认识快一年了，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李白没说话 起身走过来，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拳的距离。
“我说你坐那么近干嘛，看够没？”
“没看够。”
这话轻得像一阵风，却让王昭君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别过脸，假装去看阳台的多肉，耳根却悄悄泛红。
两人沉默着，只有春风穿过阳台的声响，还有不远处楼下传来的几声鸟鸣。
过了半晌，王昭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故作镇定地开口：“午饭不用弄我的了，我去睡个午觉。”
王昭君站起身，转身往卧室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李白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笑了笑，目光落在她刚才坐过的躺椅上，他忽然觉得，这个春天，好像比以往任何一个春天，都要有趣得多。
下午两点，李白靠在沙发上，拿手机给王昭君发消息。
“醒了吗？要不要去花市逛逛？正好给你那几盆多肉添点新土。要是有其他喜欢的盆栽也可以一块买回来。”
隔了几分钟，王昭君才回复。“等我换身衣服。”
花市的春日盛景扑面而来，姹紫嫣红的花簇挤在竹篮里，风一吹，带着茉莉和玫瑰的甜香。
王昭君蹲在一家多肉摊前，手指轻点着一盆桃蛋，眼里满是欢喜。李白站在她身后，替她挡着来往的人群，目光落在她微翘的发尾上，没挪开过。
“这个品种挺少见的。”摊主笑着搭话，“小姑娘眼光好。”
王昭君抬头笑了笑，刚要掏钱，李白已经递过手机：“我来。”
“不用，我自己买就好。”王昭君按住他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
李白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扫码把钱付了：“几盆多肉而已。”
王昭君挣了挣，没挣开，只好由着他付了钱。
往前走了几步，王昭君被一盆垂丝海棠吸引，粉白的花枝垂下来，像缀了满枝的星星。她伸手想去碰花瓣，脚下却被石子绊了一下，身子往前倾去。
“小心！”
李白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拽进怀里。
温软的身子撞进胸膛，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李白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能清晰地看见她纤长的睫毛。
“没事吧？”
王昭君埋在他怀里，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敲在她的耳膜上。她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后退两步保持距离，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声说了句：“我没事，谢谢。”
李白目光落在那盆垂丝海棠上：“喜欢？那就买回去，摆在阳台，正好和你那几盆多肉作伴。”
“不是，我想买点种子回去，种在小区后面的花廊里。”
“好。”
回去的路上，李白拎着多肉和海棠种，王昭君走在他身边，两人的胳膊偶尔相碰，又迅速分开。
回到家，王昭君就蹲在阳台，小心地给新入手的桃蛋换盆。
李白蹲在她身边，帮她递过一把小铲子，目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轻声开口：“王昭君。”
“嗯？”王昭君头也没抬，指尖拨弄着桃蛋的根系。
“合租的这一年，我挺开心的。”李白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不止是开心，我好像…”
话还没说完，王昭君就惊呼一声，“完了完了，不小心太用力了。”
她指尖捏着的桃蛋根系被扯断了一小截，嫩白的根须蔫蔫地垂着，王昭君皱着眉，心疼得不行。
李白的话被打断，却没半点不悦，凑过去看了看那株桃蛋，伸手轻轻拨开土壤。
“没事，断的是毛细根，不影响存活，我帮你重新埋好。”
王昭君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带着点桀骜的眉眼，此刻竟温柔得不像话。
“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李白的动作一顿，随后笑了笑说：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下次种海棠的时候，也带我一块去。”
“好啊。”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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