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意刚到学校就感受到今天的氛围格外轻松。
还是有一些临时抱佛脚的班级,一大早就在操场上集合排练。
教室里同学们也在兴奋地讨论着这次的比赛,林皓忬站在前面放体操示范的视频。
宋晚意刚放下书包,许雾就扑上来:“宋晚意,我的白手套丢了,你那还有备份吗?”
宋晚意冷冷地了她一眼:“备份?你拿钱?”
许雾眼里的不耐烦一闪而过,继续缠着她:“那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许雾,你自己弄丢了自己的手套,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班长,你过来一下。”许雾见她刀枪不入,只能叫来林皓忬。
林皓忬吹了声口哨:“怎么了?”
“我手套丢了,宋晚意不帮我找还把我说了一顿……”
“那你下次跟我说。”林皓忬看着许雾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接着,许雾真真切切地听到他说:“我直接给你个大耳雷。”
许雾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班主任迈着欢快地步伐,背着手,满脸轻松地踏进教室时,就看见三人围在一起,除了林皓忬,剩下两个人都面色阴鹜。
“咋啦。”他踱着步走到三个人身边。
林皓忬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老师爽朗一笑:“没事,不戴就行了。”
许雾咬咬牙,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是,许雾,你口袋里的是什么。”
宋晚意不再掩饰眼底的轻蔑,死死地盯着她。
林皓忬和班主任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口袋上,她慌忙捂住口袋,低下头:“我……我忘了。”
“智障。”宋晚意低声骂了一句,许雾的脸红了个透。
“哈哈……没事了,找到就行了呗。”班主任摆摆手,示意他们散了。
“来吧,去下面集合,找到我们班的位置坐下,千万别走错了。”班主任心情不错,笑容一直挂在嘴边。
他们班是第三个出场,和隔壁班一起。
多少天的训练,结果都只在这一刻验证。
他们喊着口号,直视前方。
他们昂首阔步,挺胸抬头。
他们永远是少年。
他们永远是光发出来的位置。
结束的音乐让大家松了口气,他们起哄让老师给他们拍合影。
阳光下的他们比着耶,喊着“茄子”,没有所谓的发型,没有好看的衣装,他们就是青春的代言人。
回到家宋晚意看到照片的时候才明白一件事。
原来,没有人能活在班主任的镜头之下。
她的目光落在站在最中间的林皓忬身上,他抻着脖子,一脸严肃地看着镜头。
明明已经是班级里的最高海拔,却还是高高仰起头,把他们都比下去。
她看着照片,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他们就是青春啊。
她保存了照片,然后发了一条说说,瞬间就有好几个人点赞评论。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头像——
“林皓忬赞了你的说说。”
宋晚意含着笑进入了梦境。
“晚意晚意,”宋晚意睡得很好,所以起的也比平时早了点,到学校时还没开始早自习,江琳琳看见她立马跑过来“你知道吗,今天下午第一次填分科表,来了的我都问了一遍……”
宋晚意听的一愣一愣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共处这么长时间了啊……
接着她便听见江琳琳的声音里夹杂着调侃:“林皓忬偏向选物化政啊,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晚意反应过来,拍了她一下嗔怪道:“琳琳姐姐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戏耍我的机会呢。”
“你可别恶心我了。”江琳琳假装恶心得要吐,把宋晚意逗乐了。
“你选什么科?”林皓忬看见她和江琳琳说说笑笑,就绕过来问了一句,江琳琳看见他便识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物化生吧,或者物生政。”她小心翼翼地回答,想看看他的反应。
“生物多不好学啊,你看看,那什么,遗传变异你能学明白吗?”林皓忬一副心痛的表情。
宋晚意突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那你选什么。”宋晚意心底的话酝酿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我?物化政,金牌组合呢。”
“哦。”宋晚意有些失落,撇撇嘴,心不在焉地翻了翻书,然后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林大班长,早自习开始了。”
“早自习了,都闭嘴吧。”林皓忬几乎是一秒进入状态。
目睹某人一秒认真的宋晚意:“……”
她愣了一会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草稿本上写满了“化学”和“生物”两种科目的名字。
她有些泄气,趴在桌子上。
要不要试着学一学化学呢……
所以这一天的化学老师可被宋晚意认认真真听课的态度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班级,之前一上化学课就犯困的宋晚意同学挺直了腰板,目光炯炯,眼神跟着他转,还难得的提了几个问题。
下课之后,老师叫宋晚意到他那里,然后把憋了一节课的问题说了出来:“宋晚意,你不会要选化学吧……”
“我想试着选物化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可是老师觉得你不适合学化学。”
看着眼前少女亮亮的眸子暗了下来,老师急忙补充道:“没有别的意思,老师只是觉得你之前落下的课程有点多,补起来有些费劲。”
“啊……那好吧,谢谢老师,我再考虑考虑。”
晚上回家后,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思考半刻,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选化学。”
“可是我学不会生物啊,而且化学赋分比生物高……”她把能想到的选择化学的好处全说了一遍,最后还是妈妈打断了她的话。
“宋晚意,你爱选什么选什么吧,但是你给我记住,你千万别后悔。”
接着妈妈起身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谢宁的消息恰巧发了过来:“你选什么?”
“物化政。”
“那你的班长呢?”那边秒回。
“也是。”
谢宁发了一条语音:“哦~你们谁奔赴的谁啊。”
“就不能是心有灵犀吗?”
宋晚意这么说,谢宁也明白了几分,聊了几句困意便涌上来,说了句晚安就睡觉了。
宋晚意一个人看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想着化学老师的话,原来老师都觉得自己不能学好化学……
她置气一样翻出化学练习册,密密麻麻的化学符号席卷而来,她压根就不知道从哪下手。
她咬咬嘴唇,在题的旁边写下详解,本子上布满了她清秀的字迹,可那些知识还是不入脑。
她压根不是学化学的料子,她暴躁地把练习册甩开,趴在床上。
她还是想和他继续做同学啊……她只是想留在他身边。
只是想陪他一年又一年啊。
就这么难吗?
她趴在桌子上,恍恍惚惚间,被人抱到床上,紧接着听见一声轻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呢……”
宋晚意被化学折磨到很晚,因此早上起的晚了些。
秋天的风有些刺骨,她穿着秋季校服下楼,被扑面而来的冷气打了个哆嗦。
不知不觉已经晚秋了……
宋晚意裹紧衣服,迎着风,往学校跑。
前脚刚踏进教室门口,随即就听见林皓忬压制着怒气和愤怒的声音。
“有些人别太自以为是了,总在背后造什么谣?闭上你的嘴没人当你不会放屁!”
宋晚意被这话吓得一机灵。
这是怎么了大早上发这么大的火……
许雾看着她的方向冷哼一声,神情得意。
宋晚意被许雾之一声冷哼弄得莫名其妙,难道说,林皓忬说的是她?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她蹙蹙眉,往后面林皓忬的座位上看了看!。
林皓忬也在看她,紧紧地盯着她,拧成“川”字的眉表示着他的不满,可他看的是自己啊……
怎么会呢,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她摇摇头,不仅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被化学压榨得智商为负了才会有如此错觉。
可事实告诉她,她并没有猜错。
“宋晚意,”下课的时候,背后传来的一道寒意刺骨的声音,“过来。”
林皓忬厚厚的镜片也挡不住他目光的冰冷。
“等一下哈,我做完这道题。“
“我让你马上滚过来没听见吗?”
教室里在说笑打闹的同学们立马噤若寒蝉,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又被他锐利的眼神吓了回来。
宋晚意面子上到底是挂不住,有些不耐烦地起身,“滋啦——”一声把凳子踢到一边。
“干什么,催命啊?”
两人脸色都不好,林皓忬也是缓了一会,可开口是浓浓的火药味。
“前面的,把监控给我拔了!”监控不录声音,怎么喊都行。
宋晚意往后退了几步,林皓忬一笑,那笑容邪佞诡异。
“自己看,”林皓忬把手机扔到桌面上,发出咯噔一声,在看清内容后,宋晚意的心也沉了下去。
是一张截图,那截图上是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其中一个人说林皓忬的姐姐是因为骗了学校董事的公子哥感情,被董事知道了,才被找茬踢出学校的,而说这件事的人的那个头像竟和她的一模一样!
宋晚意的瞳孔剧缩,开口辩解:“这……一张截图,一个备注就能证明是我吗?我……我怎么可能去侮辱林熙然呢……”
“因为这个班级只有你认识我姐,知道她初中退学的事情。”林皓忬的眼睛里出现了红血丝,显得他整个人周围都散发着狠戾。
林皓忬说的姐姐林熙然是他姑姑家的姐姐,小学的时候,她和宋晚意就认识了,初中更是关系更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林熙然突然就不来学校了。
“这压根就是污蔑!”宋晚意的声音颤抖着,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林皓忬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就是压根不相信她的……
“所以说,”宋晚意意识到这一点也冷静了下来,自嘲地开口:“你不信我,其实解释了也没有用。”
宋晚意突然冷淡下来,在林皓忬眼里就是不想在狡辩了,让林皓忬更加确信是她。
“我姐姐和那人渣没有关系!我姐姐是因为抑郁症才退的学,宋晚意,你给我记住了,我姐姐才是受害者。”他冷眼着看向她,就像看着一个垂死挣扎的小丑。
“林皓忬,”宋晚意认认真真地吐出这三个字:“我没有造关于林熙然的任何谣言。”
她说话的时候强忍着泪水,她不想在他面前卖惨,因为卖惨又怎样,他压根不相信自己啊。
他坐在座位上气得抓着前胸的衣服,把衣服抓得满是褶皱。
“我回去了,快上课了。”宋晚意快忍不住了……
可这一反应在他眼里就是逃避,所以他立马拦住她。
“说清楚。”他扯着她的袖子,仿佛连触碰到她都会脏了自己的手。
“可是你根本不信我。”她平静地说。
没人知道,她心里多么委屈,多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没说不信你。”林皓忬抿了抿嘴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闪烁着,这一个眼神出卖了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林皓忬,我说了不是我,你信谁,跟我没关系吧。”宋晚意扯不过自己在林皓忬手里的袖子,干脆拉开外套的拉链,把外套留在了后排。
林皓忬紧紧地攥着衣服,缓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宋晚意回到座位上,没来得及合上的书页上滴上了几滴水渍,她一擦,纸就破了。
“怎么哭了?”同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从后面回来就开始哭。
“这破练习册,质量也太不好了吧。”她假装很洒脱,同桌看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就不再问了。
许雾嗤笑一声,对她同桌说:“诶呀,人家失恋了嘛,哭不是很正常吗?”
她听到这话,突然想起早上许雾的眼神,有些了然:“许雾,是你?”
“什么是我啊?”许雾挑起眉。
“截图,林熙然。”
“什么林熙然,我不认识。”许雾皱了皱眉。
宋晚意已经不会辩解了,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套出她的话。
这件事她拿不定主意,她思考了一节课后,在老师宣布下课的那一瞬间,站起来往谢宁班跑。
谢宁还没来得及把眼睛摘下来,就被喊了出来。
听完这件事的谢宁环起了胳膊,也是思考了半分钟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大步迈向她们班,宋晚意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