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鬼鬼回到酒店才想起因为今天太过混乱，她忘记了自己本来打算还白敬亭手机的事，鬼鬼把手机交给助理充电，等她洗了澡对着镜子刷牙，助理进来递给她响铃的他的手机。

鬼鬼知道是白敬亭，转换了许多心思，最后还是俏皮，“想要回手机，给我发的账号打10万。”她混着嘴里的泡沫说的不清楚，漱了口，又补充道，“想要删除我备份的艳照，再加200万。”

“我就猜在你这里。”

他说的缓慢，仿佛疲惫不堪，鬼鬼一时咽住。

沉默过后，还是鬼鬼先说，“你出我门的时候有被拍到吗？”

这回换他开玩笑，“哦，你这下不想蹭我的热度了。”

“嗯，不蹭了，怕被带上高速。”

鬼鬼让助理送回手机，助理回来的时候拿了块小蛋糕，说是小白给的。

“他说刚好听见你刷完牙。”

这两天戏很紧，鬼鬼还是有一个之前就安排好的品牌活动要参加，不可避免的，活动上会被问到白敬亭和小纳豆的绯闻，虽然经纪人出来挡了，但鬼鬼毕竟是和白敬亭上过我们相爱吧的关系，新闻还是出来，连每一个细节都放大。

助理不不刷着微博，和鬼鬼抱怨这个新闻，虽然化妆间很吵，不不的声音也小，鬼鬼还是心虚的给她使眼色。隔着一排人，小纳豆突然出声，“也不知道是谁给谁挡，真是好笑。”

她的话意有所指，很多人都没听到不不的话，于是一头雾水，气氛尴尬。

白敬亭和小纳豆的绯闻双方都否认了，闹了一阵子在路人看来大概是约了，约了而已，娱乐圈嘛，最后只剩下对自爆博出位的女主角的讥笑辱骂。小纳豆虽报了趁热度的想法，但发展到这一步，她也是受害者，这受害鬼鬼认为总归有自己一份责任，所以在她面前气短许多。

鬼鬼化好妆走向拍摄场地，不不皱着眉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五分钟前小纳豆发了一条微博：你们主子大概是真的约了，约的谁我不想说，但是脏水不要往我身上泼。

鬼鬼心上骤紧，下意识找白敬亭的身影，此刻他和大勋、小盒子在监视器后面看刚刚过的 一条，有预感一般，他也抬头看她，穿过混乱的场地混乱的人群，他们平静的出奇。

小盒子正要与白敬亭说什么，抬头已经见他离开，他今天戏服是件旧牛仔，对这个天气来说略厚重了些，他一路过去，将衣服脱下挂到手臂上。

穿过整个拍摄场地，白敬亭走到鬼鬼面前，她仰头冲他微笑，笑容艰难，他想起自己说的醉话，如果有那时一半的勇气，他只想轻轻地拥抱她。不论身后，前进一步。

“我以为你有话要说?”

"我以为你有话要说。"鬼鬼摇头，晚来一步的小纳豆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鬼鬼移回视线，想说“她可能找的你。”白敬亭没有回身，已经从她眼里读出她要说的话。他笑着走开，小纳豆跟过去，他们交谈偶尔侧身的表情紧张，似乎就要争吵，鬼鬼不敢再看，心惊胆战。

小纳豆的戏今天就杀青了，她演出一幕死在白敬亭怀里的戏就算终结，天空做美，起了大风，一旁看戏也因着雨前的压抑轻易被感染。

剧组给小纳豆准备了花，她一一与大家拥抱，鬼鬼下意识地拉着魏大勋才敢与她走近，她怕小纳豆，鬼鬼承认，当年她只是和白敬亭上我们相爱吧就已经经历那一番，如果小纳豆把她推出去，鬼鬼生理上恐惧这个想象。

白敬亭留到最后一个与小纳豆拥抱，他们说话时，天上已经开始飘雨丝，不知哪个导演招呼了一声，很多人往搭的棚里走，鬼鬼跟着大勋走，他突然停住回头瞧了眼说，“网上都快吵疯了，现实这么安静。”

人散了，身后人的话变的清晰。

“对不起，不论怎么样，不论从谁那里，受伤害的人总该得到一句对不起。”

魏大勋能听得出这话里白敬亭的诚心，他向前走了两步，发现鬼鬼没有跟上，他回身，鬼鬼还在原地。她脸上表情痛苦扭曲，魏大勋一箭步过去，她就埋到他怀里。

他不会低头看她，她一定不愿意被人看到这个模样。她张着嘴，没有喊出一点声音，可是抓在他衣服上用力到变形的手指出卖了她。

雨下得大了，小纳豆上车离开，白敬亭从他们身边过去，她似乎能感知到，开始慢慢泄出声音，不知是呐喊还是哭泣，到雨声倾覆，她哭着说，“我忍得很久”。

她不爱有秘密，很脆弱，胆子小，有一天也能守着一件事这么久，久到面对加害者时唯一忘了害怕，久到差点忘了她曾经多么委屈。他说对不起，他说受到伤害的人该得到一句对不起，她才知道自己心里藏了这颗只会被他捏碎的酸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