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一病来势汹汹,原本好端端的人,竟然直接卧床不起。
“这可怎么办呀官人,这倒春寒来的让人措手不及,眼下再过不久华儿要出嫁,若是...”王若弗话说的急迫,猛然意识到后面的话不吉利,连忙住了嘴。
盛纮也皱着眉头说:“要真出了意外,我要丁忧,华兰得守孝,婚事必须延后,可那袁文绍都二十了,拖不得。”
“这好不容易才订下的亲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啊。”王若弗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女儿高嫁不容易,和袁家的婚事都是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的,要是黄了,之前的努力就全打水漂了。
“没办法,你我这些天一定要尽心侍候,必须得让母亲安然无恙!”盛纮最终做出了决定。
于是乎,盛纮夫妇俩难得如此齐心协力地侍奉盛老太太,每日昼夜顶着凉风轮流去照看,药方子都得亲自监督,寿安堂的丫鬟婆子也被敲打了一番,都不敢偷懒敷衍。
盛墨兰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作为盛老太太的孙女,去慰问当然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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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头疼得很,喝了药也不抵事,盛墨兰便自告奋勇去帮她按摩头部。
系统就是她的作弊利器,虽然大忙帮不得,但这些小事完全没得问题。
“墨丫头这按摩还真的有用,我的头没有那么疼了。”
盛老太太顿时感到松快了不少,原本像蚂蚁啃噬般的疼也已经只剩微微发胀了,咬紧的牙关也放松下来。
“我之前一直在练武,虽然只是些花拳绣腿,但对这些穴位也有了解,所以知道怎样按可以缓解疼痛,祖母不疼了我也放心。”盛墨兰回答到。
床边侍奉汤药的王若弗见了也惊喜不已,这说明老太太的病在好转。
“母亲,把药喝了吧。”王若弗说完,先试了试汤药的温度,然后才小心地喂盛老太太喝。
盛墨兰看见王若弗这殷勤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好了,药也喝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墨丫头在,有事我让她去叫你们。”盛老太太说到。
王若弗伺候这么久腿都酸了,见盛老太太没什么大碍,也放下碗回去休息。
整个屋里就只剩盛老太太,盛墨兰,还有一直伺候盛老太太的房妈妈,气氛忽然间有些太安静。
所幸房妈妈垂着头,盛老太太也闭着眼睛。
“墨丫头,你刚刚叹气,是发现什么了?”盛老太太冷不丁地问到。
盛墨兰没想到这老太太竟然如此敏锐,难怪当年能独当一面。
“是,可,祖母,你还是养病要紧。”盛墨兰无奈说到,盛老太太还病着,她哪好说些伤感情的话。
“无妨,你说吧。”
盛墨兰只好柔声说:“只是有些难过,人前看着爹爹和大娘子对祖母格外孝顺关怀,扬州外头人人称赞。”
“可往日我也是看到过的,爹爹来寿安堂不过是走过场,大娘子也没见多上心,结果恰逢大姐姐要出阁,一夜之间竟都成孝子贤妇,恐怕不是在意祖母,而是....”
“而是怕我这个老婆子死了耽误他们的喜事。”盛老太太紧接着说,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以及心寒。
盛墨兰默不作声,盛老太太心善却一直没落得什么好,她自以为可信而掏心掏肺对待的几个读书人,也大都是凉薄之人。
“都说高门大户其中凶险,可我看着,读书人也未必都是良人,读书明理静心,但同时也能带来功名利禄,这两种矛盾之下,道义和世俗是很难共存的。”盛墨兰感叹到。
“我小娘对爹爹一往情深,当年不惜犯下大错也要嫁给他,但是她如今也同我说,本本分分做妾,她才能在盛家有容身之处,情情爱爱,对注重仕途的男人来说只是过眼云烟,一旦红颜老去情爱消磨,就是明日黄花。”
盛墨兰赶紧借此机会为林噙霜辩驳一番,哪怕林噙霜没爱过盛纮只是看上他的钱,也要说的情真意切,不然老太太和林噙霜直接永远无法缓和。
盛老太太听了盛墨兰的这番话,也叹了口气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她对林噙霜到底还念着几分旧情。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盛老太太兀自小声说着,她才是真正为情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