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哽咽“我都那样对你了……我都跟你说分手了……你为什么还为了我这样?”
那天说“分手”时,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硬着心肠往死里戳她的痛处。
以为这样能让她彻底死心,以为这样她就能平平安安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因为他,受了这样的罪。
“我不值得……”他咬着牙,手腕猛地往面前的玻璃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绑着的麻绳勒得更紧,皮肉被磨得生疼,可他像感觉不到似的,一下下往玻璃上撞“你别傻了!你起来!别管我!”
乔歆欣趴在地上,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指尖微微动了动。
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往“镜子”的方向望过来,眼里蒙着血和泪,看不清表情,只有嘴唇轻轻哆嗦着,像是在无声地喊他的名字。
“欣欣!”耿继辉红着眼嘶吼“那是假的!我没事!你别信他!”
可他知道,她听不见。
那面该死的玻璃,把他的声音困在这方寸之地,连一句“我没事”都传不到她耳边。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伤口里,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麻绳勒得手腕生疼,他越是挣扎,绑得越紧,粗糙的纤维磨破了皮肉,火辣辣地疼,可这点疼,跟心里的疼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森林狼!”小庄在旁边急得跳脚“你别撞了!先想办法解开绳子!”
耿继辉没理他,只是死死盯着玻璃对面的乔歆欣。
她又低下头,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抖得厉害,像是彻底没了力气。
地上的血越积越多,染红了她身下的玻璃碎片,红得刺眼。
“我都这么对你了……”耿继辉靠着墙滑坐下来,声音低得像梦呓“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他想起以前,她总是让他秋天陪她去后山摘野枣,他总说“等任务完了”,可任务永远没完,他欠她的,何止是几个秋的野枣。
现在她为了他,踩着玻璃跳舞,摔在碎片里,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连一步都迈不过去。
“我没用……”他喃喃自语,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只剩下绝望“我连你都护不住……我算什么军人……我算什么男人……”
玻璃对面,乔歆欣没了动静,地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像一滩化不开的疼。
玻璃这边,耿继辉靠着墙,手腕上的麻绳还在勒着,可他没再挣扎。
他只是望着对面那个蜷缩的身影,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和掌心的血混在一起,红得触目惊心。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带着股外面的冷风。
马云飞晃悠悠地走进来,手里还把玩着那部手机,屏幕暗着,却像块烙铁,烫得人眼睛疼。
目光扫过玻璃这边的几人时,眼底翻涌着快意的狠劲,刚才在对面看够了好戏,此刻见这群曾端了他全家的人被困在这儿,脸膛都因愤怒涨红,他反倒笑了,笑声里裹着未散的怨毒。
他没看别人,径直走到玻璃前,背对着耿继辉,望着对面趴在地上的乔歆欣,慢悠悠地开口“你的代号叫什么来着,森林狼是吧?看见了?你女人为了你,可是连命都能豁出去。”
耿继辉猛地抬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要炸开,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马云飞,你放了她。要杀要剐,冲我来。”
“冲你?”马云飞转过身,嗤笑一声“杀了你,多便宜你?我就是要让你看着,看着她为你受苦,看着你自己多没用,救不了她。”
他顿了顿,故意凑近耿继辉,压低声音“你说她是不是傻?你都跟她分手了,她还这么死心塌地。”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耿继辉的心口。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不管”马云飞耸耸肩,往旁边的墙上一靠“我就是觉得有意思。你说我要是现在过去告诉她,我又给了你两刀,她会不会求我?你说你听着她求我,心里会不会更疼?”
“你敢!”耿继辉猛地想站起来,身上的麻绳勒得手腕生疼,他却浑然不觉,眼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马云飞,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拉你垫背!”
“哟,急了?”马云飞像是被逗乐了他收起笑,眼神陡然变冷“你们害死了我的家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吗?”
“马云飞!你有本事冲我们来!”伞兵猛地挣了挣手上的绑绳,绳结勒得手腕生疼“欺负个女人算什么能耐!有种你杀了我!”
“杀了你?”马云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死了多便宜你。我爸我哥挨了枪子,我妹妹也没了,你们凭什么痛痛快快死?”
他狠声道“我要你们生不如死!要你们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遭罪,要你们活着比死了还难熬!这才叫报仇!”
“你不是人!”小庄红着眼吼道“马家做的那些事,贩毒害了多少人,死有余辜!你妹妹……”
“闭嘴!”马云飞猛地踹向小庄的膝盖,小庄踉跄着跪倒在地,他却还不解气,又狠狠踩住小庄的手背“别跟我提我妹妹!要不是你骗她,她怎么会变成那样?要不是你们端了我家,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耿继辉看着他,眼底的冷硬几乎要凝成冰“马云飞,祸不及家人。你冲我们来,放了她。”
“放了她?”马云飞嗤笑一声,脚从小庄手背上挪开,看向耿继辉“急什么?我还没跟你算完呢。”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落在了伞兵和小庄的脸上转了个圈“哦对了,差点忘了你们两个。”
伞兵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的女朋友”马云飞笑得愈发残忍,像在宣布什么得意的阴谋“何思柔,还有那个叫林影的护士,这会儿应该就在楼下等着呢。”
“你说什么?!”伞兵猛地抬头,眼里的惊怒几乎要喷出来“你把她们也抓了?!”
小庄更是浑身一僵,指尖死死抠着地面。
“抓?多难听。”马云飞摊了摊手,眼底的恶意藏都藏不住“我就是请她们来做客。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们端我家的时候,不也喜欢‘一家人整整齐齐’吗?”
他走到玻璃前,指了指对面趴在地上的乔歆欣,声音压得像淬了毒的冰“等会儿,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们的女人,是不是也像乔小姐一样‘听话’。”
“马云飞!”耿继辉猛地撞向玻璃,身子砸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眼里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白“你要是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头,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把你挫骨扬灰!”
“哦?”马云飞挑眉,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那我可等着。”
他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目光扫过几人愤怒又绝望的脸,笑得愈发得意“好好等着吧,这才刚开始呢。”
门再次关上,把满室的嘶吼和怒骂都锁在了里面。
伞兵红着眼往墙上撞,小庄死死咬着唇不说话,指节却攥得泛白。
耿继辉靠在玻璃上,望着对面被血染红的乔歆欣,眼底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