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歆欣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疼得她喘不过气。
之前攒的所有勇气，所有“他有苦衷”的猜测，在看到那眼神看向别人的瞬间，碎得彻底。
原来他说“人是会变的”是真的，原来他要“随时在身边的人”也是真的。
眼泪没忍住，“啪嗒”砸在地上。
她没敢再看，也没等伞兵他们反应过来，转身就往门口跑。
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耳边嗡嗡响，只有耿继辉刚才那温柔的眼神，一遍遍地撞着她的脑子。
“欣欣！”
伞兵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看她跑得急，又瞥见耿继辉还站在原地跟杜菲菲说话，眉头“噌”地就皱起来，他还不知道两人分了手，只当是小情侣闹别扭，可耿继辉刚才对杜菲菲的样子，实在刺眼。
他来不及多想，骂了句“小耿疯了吧？”拔腿就追了出去。
卫生员站在原地，看看跑远的乔歆欣和伞兵，又回头看向耿继辉。
他还站在那里，只是背挺得格外直，刚才拂树落叶的那只手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他望着乔歆欣跑走的方向，眼里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温柔，只剩一片沉沉的红，像憋着没掉下来的泪。
卫生员叹了口气，没上前，也没追。
他知道耿继辉的难处，可刚才那一幕，连他看着都心里发堵。
风卷着树叶落在耿继辉脚边，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就那么站着，背影在阳光下孤单得厉害。
杜菲菲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响起“那是……乔医生吧？你刚才让我帮你，就是为了这个？”
耿继辉没注意她的称呼，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慌乱被狠狠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沉。
他没回头，只是哑着嗓子道“麻烦你了。”
他不能让乔歆欣留下来，更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只有让她彻底死心，她才能走得利落些，才能早点忘了他，开始新的日子。
可望着那道越走越远的米白色背影，他攥紧的拳头却在发抖。
指尖好像还留着刚才替杜菲菲拂树叶时的触感，可心里想的，却是以前乔歆欣总喜欢突然跳到他背上，那时他总笑着说她闹，如今却恨不得把那画面刻进骨子里。
“她好像哭了。”杜菲菲看了眼耿继辉紧绷的侧脸，又望了望乔歆欣消失的方向。
小影也愣了，刚小庄还说小嫂子今天要来，怎么才露面就跑了？
她拽了拽小庄的胳膊，眼里满是疑惑，小庄却没应声，只皱着眉看耿继辉，他知道是为什么，那天夜里耿继辉说分手时的样子他还记着。
耿继辉没答杜菲菲的话，只是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喉结滚了半天，才哑着嗓子道“谢谢你了”方才那点强装的温柔早散了，剩下的只有化不开的沉。
杜菲菲这才后知后觉品出点不对劲，她张了张嘴，想说句“你这是何苦”，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感情的事，外人插不上手。
卫生员走过来，拍了拍耿继辉的胳膊“真要这么折腾？”
“不然呢？”耿继辉扯了扯嘴角，笑里全是苦“让她留下来等？等我一个没谱的将来？”
他望着乔歆欣跑走的方向，伞兵的身影也跟着拐出了营区，心里像被钝刀子割着“她走了好，走了就……能早点忘了。”
话是这么说，可指尖却凉得厉害，方才替杜菲菲拂树叶时，眼里装的全是乔歆欣以前的样子，她总爱给他耳边插野花，被他拿到她的发上，她又哼着让自己拿下来，拿完了还得亲他一下才肯罢休，说“这是奖励”。
小影看这情形不对，拉着杜菲菲就往门口走“菲菲，咱们先回避下。”
杜菲菲点点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耿继辉，只觉得这人站在那儿，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连影子都透着股挣不开的疼。
营区里渐渐静了，只剩训练场上隐约传来的喊号声。
小庄蹲在地上，揪着根草茎没说话，卫生员靠在树干上，两人都没看耿继辉，却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过了好一会儿，小庄才闷声开口“你刚才对菲菲那样……是故意做给小嫂子看的？”
耿继辉没否认，声音低得像叹气“不然怎么让她死心？她那性子，知道了实情，只会硬等。我不能耽误她。”
“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卫生员急了“你没看见欣欣刚才哭得多厉害？伞兵等下回来指不定得怎么骂你！”
“骂就骂吧，总比让她抱着盼头耗着强。”他抬头望向营区门口，阳光刺眼，却照不进心里那片凉，他好像还能看见乔歆欣刚才跑走的样子，裙摆飞起来，像只受惊的鸟，疼得他眼睛发酸。
而部队外，伞兵总算追上了乔歆欣，把人拉住。小姑娘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厉害，哭得抽抽噎噎，眼泪把裙摆湿了一大片。
“欣欣”伞兵蹲下来，递了包纸巾，心里又气又急“是不是耿继辉那混小子欺负你了？他刚才跟菲菲……”
“我们分手了，他不爱我了……”乔歆欣哽咽着，话都说不囫囵“他看她的眼神，跟以前看我的一样……他说要随时在身边的人，就是她吧……”
伞兵这才愣了，分手了？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看着乔歆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再想起耿继辉刚才那副“温柔”的模样，一股火“噌”地就上来了。
可对着哭得发抖的妹妹，又只能把火压下去，拍着她的背哄“别哭别哭，那混小子肯定是有啥毛病！等我回去问问他！他要是敢对不起你，我饶不了他！”
乔歆欣却只是摇头，眼泪掉得更凶。她知道伞兵疼她，可耿继辉眼里的温柔做不了假，那是装不出来的，他是真的不爱她了，不然怎么会对着别人，露出那样的眼神？
风卷着树叶落在两人脚边，伞兵看着怀里哭得快喘不过气的小姑娘，心里把耿继辉骂了八百遍，可骂归骂，看着营区的方向，又隐约觉得不对劲。
小耿疼欣欣疼得跟啥似的，怎么会说变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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