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被赶出来以后,心里还想着回去应该怎么跟主子交代,毕竟才一个照面的功夫她就被人给赶了出来。
自从有了小主子之后,整个冷宫里就没再点过什么香料,就怕有人在里面动什么手脚。
熏香的炉子都生锈了,更别提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就连霜华她们几个贴身伺候的人也都把那些玩意儿给戒了。
秦嬷嬷捏着林小主的手,给她加油打气。
“小主,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不要怕。”
林小姐的额头上全是一颗颗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脸色苍白地有些吓人。
“嬷嬷,我疼。”
“我知道,嬷嬷都知道的。”
屋子里人来人往,肚子里的钰璇孤军奋战着。
“出生虽然不是起点,但它是人生的开始啊。可是,我现在得麻溜地站到起点上啊。”
钰璇努力地往外爬着,时不时就往前蹭一会儿,再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往前蹭一会儿。
“啊,累死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蛆啊……”
“小姐,已经能看到头了,再使点劲儿啊。”
孙嬷嬷只是垂着眸站在一旁,偶尔帮着递一下水之类的,别的一概都不插手。
从霜华的手上拿过帕子,准备给小主擦擦汗,就被秦嬷嬷极其自然地接了过去。
孙嬷嬷沉默地站到一边,什么也没说,她现在可不敢闹,毕竟那位爷还等着消息呢。
“小主,再使把劲儿,小主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嬷嬷,我快要不行了。”
“你别瞎说,爷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你可千万别放弃,小主子还没来得及看您一眼呢。”
“嬷嬷,你听……我说,如果我不行了,就……把我的肚子……剖开,把孩子拿出来……吧。”
“姑娘,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傻话啊。”
钰璇感觉到自己有些窒息了。
“我觉得好像有串儿红豆手链能护住命格来着,算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躲在暗中窥视的天帝,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挥手将一道法宝打入林小主的体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小主要不行了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的孩子!”
“快快快,快准备参汤!”
“小姐,小姐,使劲儿啊!”
又挣扎了一盏茶的功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生了生了,是个姐儿。”
就在这时,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冒出一阵金光,屋里屋外所有的人都瞧见了。
秦嬷嬷走了过去,见那孩子手上还拿着串红豆手链,那材质好像从未见过,本想取下来看看,没成想她攥得这么紧。
林小主在生下钰璇之后,强撑着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小屁孩儿,就撒手人寰了。
所有人都目露悲切地看着还在啼哭的钰璇,唯独霜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埋怨和愤恨。
秦嬷嬷把孩子抱了起来,走到屋外赶来的皇后娘娘面前,将孩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钰璇看着面前的女人,她长得好像幽荧……
“小主子是个有福气的。”
秦嬷嬷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说钰璇有福气,毕竟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戴着红豆手链降生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妖邪。
然后皇后就听闻了这孩子降生的时候,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手上就出现了红豆手链,那手链好像还极为不凡。
“老奴一直都在产房里亲眼瞧见的。”
“你家小主可曾说过给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娘娘,不曾说过。”
“就叫泰安吧,跟母姓,就寄养在北静王府的名下。都记住了,你家主子生下的是皇子。好生照顾着,等她再大了一些,我就派人过去接她。”
现在孩子是生下来了,但真要在乌烟瘴气的后院儿里,把孩子给平安养大,这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了。
钰璇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免于胎死腹中,她忍不住有些怀疑,还有比自己更惨的圣兽吗?差点儿就没了呀。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啊。
不行,绝对不能传出去,还要裹紧自己的小马甲,千万不能露馅儿了,要不然得被那些闲到发霉的神仙们取笑个几万年。
然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死了冷宫里的所有人。
可能是觉得钰璇第一次历劫没什么经验,所以天帝特地给她安排了老师,每天一刻不落地在梦境空间里给钰璇上课。
整整百年,从宅斗宫斗到皇位更替,从工农士商到义务教育,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从琴棋书画到治病下毒,但凡是能用得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教给她了。
毕竟钰璇只是个连他们零头都不到的七千岁幼崽。
就在钰璇像往常一样在所有人的关爱下快乐地学习时,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吵到了她。
“哎呀,你怎么给伤到小主子的脸了?”
皇后刚一走进来,就听见了这句话,瞅了眼钰璇额头上的红痕,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那人原本还准备再演一演的,突然看着皇后难看的脸色,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整个人吓得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皇后理都没理跪在地上的人,抱着钰璇就出去了。
“秋阳,你让人把这里好好地收拾一下吧,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秋阳三两步地走了过来,只来得及看一眼小主子额头上的红印,恨不得长在自己的头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地肆意妄为,小心我把你们全部都给打发了出去。”
“姑娘,我们知错了,求您宽恕我们这回吧。”
“宽恕?我可不敢说什么宽恕的话,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可管不来主子的事儿。”
“嬷嬷。”
秋阳在管事儿嬷嬷的耳边小声的说着刚才的事,嬷嬷自然也是看到了钰璇额头上的红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真是胆大包天的狗奴才。”
对于皇后娘娘让太医过来让自己好一番折腾之后,钰璇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就这点印子去晚了就已经没了,不过对于别人的疼爱,她还是很受用的。
李氏和王氏那两个奶娘都被秋阳给拉到了外间儿,离钰璇她们也只隔着一道布帘。
“你们好不容易才得了娘娘的恩德,进来给小主子当奶娘,不想着怎么回报,反而让主子受了伤,你们说该当何罪?”
“我冤枉啊,是王氏她拿着那个拨浪鼓在那儿倒腾,不知怎地就砸在了小主子的头上。”
王氏看起来倒是显得很淡定,丝毫不慌。
“那拨浪鼓,我本来是想打个络子给挂在小床上,李氏说我做的不好看,上来就抢,我没拿稳就砸在了主子的脸上。”
李氏:“??????”
秋阳自然是知道拨浪鼓的事,再加上王氏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推脱责任自然是信了。
“不不不,姑娘,你不能只听信她一个人的话啊,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她……”
秋阳觉得有些头疼,要不是一时间搜罗不到靠谱的人,怎么也不会让这种人过来充数啊,好在另一个还算安分。
“行了,你整日在这府里头上蹿下跳的,只会平白地惹人心烦,倒不如直接打发了你,过去领了银子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