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想起,蓝忘机等魏无羡的那十六年里,独来独往,茕茕孑立,让他操碎了心。
如今魏无羡怀着孩子死了,这只怕二十六年也没法疗好蓝忘机的伤。
蓝曦臣顾不得呼叫蓝启仁,望着蓝忘机道:“忘机,你没事吧?”
蓝忘机缓缓起身,沉思一会道:“抬回去。”然后,大步流星往回走。
这情景不对劲。
若魏无羡真死了,蓝忘机就算不痛哭流涕,怎么也不应该如此云淡风轻。
难道这尸身不是魏无羡?
蓝曦臣瞅着那尸身,也觉得魏无羡不应该那么容易死。
只是为何有一具和她一模一样的尸身,倒是令人费解。
众人抬了尸身,往冯府走。蓝启仁醒了,看着这场面,又是无比悲怆。“曦臣,我的孙子没了。我,我不想活了。”
蓝曦臣想不明白,当年他父亲死时,蓝启仁偿且能保持镇定,为何对一个未曾见面的孩子如此牵肠挂肚的?
蓝启仁附耳:“叔父,事情说不定有转折。您别太伤心了,免得伤了身体。”
转折?蓝启仁愣住了。
他望着走在最前面的蓝忘机,突然也觉得不对劲。
“忘机他,他怎么不那么难过?”
依蓝忘机对魏无羡的深情,如果魏无羡真死了,他不寻死觅活,至少该抱着那尸身才对。
“叔父,您也看出来了?”此时,众人都走了,山下只剩他叔侄。
蓝启仁突然像久旱的庄稼逢雨露,突然精神抖擞。“难道,魏无羡是假死?也对。她是魔道祖师,岂会这么容易死了。曦臣,曦臣,咱们快过去看看。”
说完,蓝启仁一溜烟朝前奔。
蓝曦臣又被打击了。叔父怎么像斗鸡,充点血就精力旺盛?
呸,怎么拿叔父当斗鸡?太不孝了!
蓝启仁越过抬轿,赶到蓝忘机身旁。“忘机,忘机,茉莉她……”
蓝忘机道:“茉莉死了,叔父节哀。”说完朝蓝启仁眨眨眼,实意这话是假话。
蓝启仁一看就明白了。他侄媳妇没死,侄孙子还在。
蓝启仁感觉神清气爽,好想大笑三声。
但见蓝忘机要演戏,也不敢砸台子。他憋着一口气没法出也难受得很。
“啊,啊,我可怜的,啊啊啊啊,我可怜的……忘机啊,我不活了。”说完,他飞快往前跑,精气神十足,根本看不出一点颓废。
回到冯府,冯宗主战战兢兢等着蓝忘机发话。
蓝忘机将那尸身安排在冯府庭院,就独自回客房。
众人只道他是要独自舔伤口,更是如履薄冰,大气不敢出。
到了晚上,蓝忘机要独自守灵,他吩咐众人都回房歇息,不管发生什么,不准出来观望。
果然有名堂。
蓝曦臣蓝启仁相互望了一眼,很配合的离去。
冯宗主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看那冰冷的尸身,又沮丧的闭嘴了。
诺大的院子骤然安静下来,斜斜的月色挂在树梢,棺木上也染了一些光辉,显得更加静谧。
蓝忘机坐在蒲团,双腿交叠闭着眼睛,似乎在疗伤,又似乎祷告。
过了许久,一个女子的身影从一棵玉兰树下闪现出来。
蓝忘机依然没有睁眼,但开口说话了。“你来了?”
那女子站住,望着他迷人的面庞,有些不可置信。“含光君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