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7獬豸

“诶诶诶，小白姐姐，别动，还差一点。”

赵燕绕到了另一边把鱼骨辫塞进了卷起的丸子里。

白桐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

白桐:生无可恋脸。

“还有小白额头前的小碎发!”

赵燕一边把白桐的小碎发用夹子固定好，一边教育星盘仔:“要叫小白姐姐。”

“我是跟着胡博士和周老师他们这么叫的!”

“燕子，你们好了吗？”

叶辉一边敲门一边问道。

“快了快了，去去去，等一下扎不好看了你负责啊？”

叶辉:孩子委屈，孩子不说。

“女生真可怕，”叶辉垂头丧气地进了王民的房间，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她们早上鸡没叫就起来了，现在还没弄完。”

王民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这才三个小时，早着呢。”

“再说也不是所有女生都在这上面花这么多时间，像你桐姐，她只会扎马尾。”

叶辉:我现在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懵逼。

“难得小桐乐意让燕子摆弄，你就由她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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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的小时钟响起来，赵燕走过去把它拍掉，又走过去把发带缠在白桐头上。

“好啦，大功告成!”

白桐站起身，理了理裙摆。

赵燕看着自己两个小时的劳动成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星盘仔高高兴兴地绕着白桐转圈:“小白你真的好好看，你平时真的可以多打扮打扮!”

白桐摇摇头，笑了笑:“太麻烦了。”

赵燕给她找了一身田园风的中长裙，缀着蕾丝的裙摆和青白相间的面料，V字领也是精致的蕾丝，做了收腰设计，又把她的头发盘起来，用了一条渐变色的丝带。

她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

“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赵燕看着白桐思索道，“小白姐姐应该还是适合大红、大黑、和白色，冬季型——”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桐赶紧提醒道。

赵燕开了门，等了一个半小时的男生们都冲到了门口。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我们都要吃不上早饭了……”

林聪笑着挤兑陈锋:“你?你的早餐有多少小零食你心里没点数？”

“燕子，桐姐，你们可真是好看，不枉打扮了这么久，有道是倾城佳人……”

张力突然梗住了，不敢再往下说——白桐的脸色看起来要杀人。

白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们该去吃早饭了。”

她的表情太过于可怕，让男生们不禁觉得他们如果不去吃早饭，他们就会变成早饭。

赵燕挽住叶辉的胳膊，丝毫没有意识到情况有什么不对，轻快地问道:“我的今天怎么样?”

“好极了。”叶辉说的是实话，赵燕今天穿了一身洛可可风的裙子，上下两件套，裙边和袖边都缀了蕾丝花，裙子不过膝，蝴蝶结长长的带子顺着裙摆垂下来。她还特意带了相应的粉钻，把平时的双马尾换成了双麻花，发尾系着稍浅一些的粉色丝带。高明度的粉色衬得她气色看起来非常好。

白桐落后在众人后面，和王民并排走。

“她还想让我佩戴首饰……”她咬牙切齿地轻声道。对他们这种习惯随时行动的人来说，这身裙子已经够不方便了。尤其对于白桐这种根本不习惯打扮的人，简直就是要命。

王民低声笑起来:“挺好看的。再说，你拿她有什么办法?”

不过在他眼里，最好看的时刻她一身黑衣，散着头发，像只狼一样蹲在高塔上窥伺着整座城市。

“你说呢?自家的妹妹，除了宠着还有什么办法？”

“那不就得了。”

白桐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错了，”他满眼笑意，“那就拜托我们疯子小姐扮一天淑女喽。”

那双眼睛立刻精明地盯住了他:“有奖励吗？”

王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眼睛既像未醒的凤，又似狡诈的狼。

“晚上陪你睡觉?”

“不算，说的好像没有睡过。”

王民面罩下的脸微微发烫:“不要说这种容易误会的话。”

“这是假话?”

“真话。”

“那不就得了。”

小疯子还真是睚眦必报。

“好吧，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点稍微出格的事，既然你已经快成年了……”看到她发亮的眼神，他赶紧补充，“只能一点。”

她面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他知道彼时她十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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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集市上吃了早饭，在古镇逛了一上午，都各有收获。

“真——漂亮!”赵燕细细地欣赏着民族特色的绣花帕子，把它放在阳光下看。

答应给妹妹买衣服的林聪则一头扎进了服饰店，跟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这个怎么卖？”叶辉比对着摊上的一只只银钗，揣测赵燕会喜欢哪一个。

“两千三，不二价，这是正宗的苗银……”

张力忙着和一个苗族的年轻男人比赛爬花杆，围观的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

“不错啊，兄弟。”

“你也是!”

陈锋则早早做好了攻略，从镇头吃到镇尾。

白桐坐在高高的吊脚楼的窗沿上看热闹，偷偷地喝酒，不时关注一下王民的动向以免被抓包。

“王民!看这个!”叶辉拉过王民，指着那个小小的铜摆件。

一只冲天咆哮着的小异兽，涂成了黑色，头顶长着一只角，身体像摊上的麒麟，尾巴似牛。

叶辉盯着王民的表情。

王民抬起头:“老板，这是什么?”

“哟，这俩小伙子挺识货，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兽——獬豸!象征着天下太平、公正清明!还给让你俩给翻出来了，我放这儿可是保这生意没人敢动!嘿，我把它淘来，可是五年前了，花了小几千!这摊子，那时起就没出过毛病!”

王民和叶辉对视了一眼。

“你们要买，算你们四千，哎，不二价!”

“不好意思，我们不买了。”叶辉站起身，拽起王民离开。

王民走前又回头看了那摆件一眼，叶辉连忙拉他走。

“你认识那东西?”叶辉看着他。

“算是吧。”王民眼神有些复杂。

“白桐。”叶辉肯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猜到的?”

“直觉。我说过，她来历不明。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吧？”

王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她的纹身。”

“纹着一只獬豸?”

王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过这种神兽，更别提，将它作为纹身，回去我们得查查。”

王民依旧沉默。

“走吧，再不走等一下可能下雨了。”

他们慢慢迈步走向一家小餐馆。

如叶辉所说，天空有些阴沉了。

他们站在屋檐下，终究是叶辉先开了口:“你就这样信任她?”

“是。”

无尽的沉默，无声的对峙。

喧闹的人声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只剩下天边的云在耳边翻滚的声音。

阴暗的云不断涌动，缝中的阳光趁机洒在大地上。

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头上开的那扇窗，白桐也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小白眼狼。不，白眼龙。

望那天边乌云同羲和之光搅和在一处，渐成了彩霞。

她又将杯中酒斟到七分满，一饮而尽。

额前的发已乱，她也不在意，半醉中只看着天边出神。

“鹏举绝笔，以明心迹。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她一字一句地念着，像梦中的那个人那样。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眸中已蓄了雾，却迟迟不落。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从来一次又如何，那就再把它们赶出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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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果然还是脱不了古风倾向，有一说一，就是最近把新春档四大天王都看了。

致敬《满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