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九华抬起头，太阳终于升起来了。这绝对是他半年来度过的最难熬的夜晚。

　　如果昨天他没执意留在那，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却偏偏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何九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一上午了，秦霄贤都没给自己打电话。他越发烦燥，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这种方式毫无用处，他走到卧室，一股脑地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想强迫自己入睡。可一闭上眼，尚九熙那慌张逃窜的身影就会浮现在脑海。在这种痛苦与愧疚交织的折磨下，他居然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又长又杂，像是一张完整的影碟被打碎，即使里面的内容完整而甜蜜，却仍然会被不平整的边缘所刮伤。

　　那个梦黑暗而压抑，梦中的人声音沙哑，像是从地狱而来。何九华眉头紧锁，冷汗直流。

　　一串清脆的铃声把他从那恐怖压抑的梦中拉了出来。是秦霄贤的电话。

　　“喂？”沙哑的声音把电话那头的秦霄贤吓了一跳。“你嗓子怎么回事？”秦霄贤小心翼翼地问到。

　　何九华的声音就像个亡命徒，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悄无声息地抹掉了。

　　“刚睡醒，喉咙有点干。”何九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风透过纱窗吹在身上，有点冷。

　　他出去倒了杯水，听见秦霄贤在那头喊道：“下午三点，你告诉我你刚醒？”何九华一愣，抬头看了看表，果然已经三点了。

　　“不说这个了，找我什么事？”何九华灌了一大口凉水下去，问到。

　　“没啥事，你知道的，无非就是关于她。”秦霄贤说。不知道为什么，何九华无端地想到了梦里那沙哑沉闷的声音。

　　“听安排吧，我们没办法。”那头许久没有出声，挂断了电话。

　　何九华感觉身体里y有一股不安的躁动。他想要见尚九熙。他拿起手机翻出了尚九熙的电话号码，鬼使神差地拨了出去。

　　在手机铃声响起的一瞬间突然清醒。何九华看着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九熙两个字，大脑一片空白，迅速按下了挂断。凉白开也会喝醉吗？何九华想。

　　尚九熙正坐在杨九郎家发呆。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他还没走。有人在门口堵着，尚九熙实在不想找麻烦。

　　尚九熙正忙着感叹他们真能挨饿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对方就挂断了电话。他好奇地拿起手机想看看是谁粗心大意打错了电话。

　　“哥”的未接来电，响铃两秒。

　　只有两秒。

　　尚九熙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

　　张云雷自然也听到了那短促的铃声，偏过头问他：“谁啊？”尚九熙按息了手机屏幕：“一个同事。”张云雷点了点头，又扭回去看电视。

　　杨九郎从卫生间出来，坐到了尚九熙身边。“九熙，你知道局里最近在干什么吗？”杨九郎问。

　　尚九熙摇了摇头。他离开三年了，也没打听过。

　　张云雷关了电视也凑了过来：“五年前的那个案子。四哥没告诉你？”尚九熙笑了笑：“我都离开多长时间了，四哥不说很正常吧。”

　　不过他倒是知道五年前那个案子。老秦的女朋友陈卓然的失踪案。

　　　　“我倒是知道这个案子。”尚九熙说，“最近这个又怎么了吗？”

　　杨九郎点了点头说：“知道就好说了。我劝你别对何九华打什么主意了。何九华这次专门被总局叫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

　　“D区所有人都要参加这次行动。何九华他够呛能回来。我们也是。”

　　怪不得何九华突然回国，还什么都不说。

　　尚九熙立刻拿出手机打给秦霄贤。

　　“陈卓然的案子有信了？”尚九熙问。秦霄贤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秦霄贤，别瞒我了，我知道。我在局里好歹待过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朋友。”尚九熙有些头疼。

　　秦霄贤愣了很久没说话。

　　“是的，阿然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