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原来的世界（中）

听到这个消息，她很震惊

但也仅仅只是震惊而已，她不认为老者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这么多年了，实力摆在那里

可是老者或许真的会寒心吧。毕竟是奉献一生也要守护的东西

一时间真的有替老者唏嘘，她当时也仅仅做的决定是

不针对这件事情向老者冷嘲热讽

虽然这件事情证明江雨荨之前一口咬定的“白日做梦”“虚伪的正义”的观点或许是对的，能劝老者放下执念，或者放过自己

但不知为何，这种所谓“观点战胜利”的滋味，居然并不美妙

她或许开始希望之前的自己是错的

然后她做了一个她现在都认为是最后悔的决定

继续前往露西欧星，买酒，与老者对饮一杯，然后，对着老者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或许还有小虎牙

“……不要做这些了，我们回家”

“我……你勉勉强强把你当个家人吧，哼”

然后再带老者回到她出生的那个山洞，带他享用美酒和美景，终此一生

自然，江雨荨想去干点坏事，对那些没长眼睛的苍生们，报点小仇，可以站在神明的角度看他们在泥巴里面挣扎、翻滚

但老者肯定不能同意，这种事情可以偷偷做

如果老者不愿意追究，那就算了，但是，一定要一个道歉……

江雨荨执着着这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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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大阵中央，只有一个孤寂的身影

他所爱的一切都在反对他，没有一个人在替他说话

这个时候充斥着内心的，大概不是遭遇背叛的悲愤之情，而是是一种无力感吧

各种元素，各种手段，各种能量，光波铺天盖地，毁天灭地般的朝他袭来，仿佛是两种神明的对抗

可是其中的一股力量还是太年轻，太浅显了

其实支开江雨荨，也并不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只是害怕江雨荨遇到这个场面的时候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一向是冲动的

一种减少伤害的手段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正视自己的命运，是无尽的孤寂与荒凉

不被人理解，尝尽世态炎凉，却无人诉说的无力

而江雨荨最终会走上跟他一样的道路，他还是有了私心，不大想她那么早就背负上这一切

一开始要求她匡扶六界，其实就是自私的

无穷无尽的能量光辉包裹着他，却没有对他造成丝毫的伤害，在这排山倒海的悲悯里，突然的那一瞬，他感受到了天道的威压，毁灭气血，铺天盖地

没错，天道

位面的神明，真正的神，被烛火供奉着的、高高在上，在画像上的神

自他诞生起，他就能感受到天道赐予的不同于其他生灵的童话一般的天赐之福。以及给他的匡扶六界的使命

这个责任一直压在他头上，他尽心尽力的代替着这位神明当使徒，为天下生灵奉献一生

可是现在的神明，要剿灭他

因为他已经无用了，因为他现在的状况威胁到了生灵，因为他是随意可以丢弃的弃子

也因为……忌惮

忌惮自己所生的生灵

也许这个世界早已满是漏洞，众生皆愚昧，而他们的神明只想着用饮鸠止渴的方法去修补

只靠一个强大的贤者，一个而已

天道的威压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他吐了一口精血，筋骨寸断

接触到天道的力量，或许有些共鸣，他听到了嘈杂的声音，那是众生在上香时无穷无尽的祈愿，在耳边嗡嗡作响，声音过于杂乱，以至于难以听清……无论怎样，这股力量是那么迅速的把老者包拢住，掐断了他的意识

等江雨荨回来时，一切已成定局

现场只有空空荡荡的诛仙阵，还有老者的衣服碎片，其余的什么也没剩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那中央的了，跌跌撞撞的，至于手上提着的酒瓶，她也早已忘却，甚至在恍惚朦胧的印象之中，根本没有其他事物的身影……

她没有愤怒，只是感觉什么也没听到，仿佛周围都是死寂，她也很温柔的整理了老头的衣服

“……笨蛋，天天对我说教……”

“明明你才是最傻的那个。”

残阳下，她的眼里是一片被撕碎的朦胧，还有，一只小精灵纯净的哭声

这世间以最残忍的方式惩罚了她

老者最终还是留了极其微弱的一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目的就是为了等江雨荨回来，那件被折好的衣裳发出了淡淡的金光，仿佛还残留着老者身前的神韵

“答应我，匡扶六界”

“六界皆愚钝，但你是个聪明孩子”

“把锋芒收一收”

“……死孩子”

“……”

过了许久，老者才听见一声低低的呢喃

“……我答应你”

到最后，她在恍惚之中只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

“众生愚昧，但生命，是美好的”

在那破残魂彻底消散之前，她问了老者的名字

声音太微弱了，她没有听清

只知道有一个“鲸”字

一鲸落，

而万物生

一个普通的鼓包，一些摇曳的杂草

他的墓前终究还是无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