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衍虚天宫。
陆景看着面前成堆成堆的政务簿,简直是头昏脑涨。
他第一次晓得,原来做代理帝君也可以这般累;他也是第一次觉得,帝君手握大权没有那样好。
……分明是个行走的苦力啊。
妙法阁法器丢失?
找他。
藏书阁书本被偷(罪魁祸首正是桓某)?
找他。
有政务尚未完成?
找他。
愚笨的仙侍闯祸?
还是找他。
陆景知晓帝君将大量的工作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却也不知竟是这样巨大的数字。
……是他曾经难以想象的。
如今,亲自体验一次给全天界上下当保姆的感觉。陆景对于帝君的崇敬之情更是只增不减。
陆景本是一仙侍,不该插手天界政务,却在应渊随心所欲的信任与熏陶之下,养成了察言观色的能力与工作能力。天界虽说麻烦事多,难度却是不高,陆景虽然疲累,但也不至于会有怨言。
倒是说那帝尊,近日毫无动静,太幽星君病都要好了,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是放弃了挣扎,亦或者是别有用心。
陆景费力的揣测着那“帝尊”心中所想。他当真不大理解,帝君是如何在被公务与战火的包围之下,还要众仙斗智斗勇的。
在政务簿之上写下最后一个墨字,已是与鬼画符毫无区别了。陆景用手扶额,挺直的脊背猛地垮塌下来。
重重的吐出一口热气,陆景用力的搓搓自己的后脑勺。这也不是很辛苦,好说歹说,帝君培植的那些个仙君,也多少能排上些用场。至少,是不需要孤军奋战的。
尚在凡间的帝君是指望不上了,陆景只得期盼着火德元帅和他的帝君早日归来,让事态迎来转机。
——毕竟,这样僵持着绝不是个办法。
他们多僵持一日,魔族入侵的风险便加重一分。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天界浪费了。
陆景并非什么“大爱苍生”的正义者,却也对这片养育他的地方怀着些许尊敬。好歹也会尽力的保住它。
如今,最重要的是什么?
拉拢“帝尊”这种送死的行为是万万做不得的,充其量便是好好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簿,再装模作样的拿几本给“帝尊”送去罢了。
陆景平日里只有侍奉帝君、君后的份,现在忽然翻身做了主人,反倒很是不习惯。他不懂得如何处理这些棘手的事物,像帝君那样,随意的搅动天界风云。
……他做不得,亦是不敢做。他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葬送自己的性命,(加粗)毁掉帝君的局。
他对应渊忠心耿耿,应渊说东绝不往西,自是不会任性行事。却又成了掩饰自己懦弱的最佳借口。
陆景望着窗外朵朵红云,映出他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万能【陆景】“……帝君,您究竟,想要什么?”
***
今日的桓钦依旧在同衍虚天宫冷战。
要说是冷战,倒不如说是他单方面抑郁了,不想再掌事罢了。
……无趣得很,他费尽心思,花费上万年时间设局,却大意入了狗帝尊的局,又在上位后被他的小师弟当提线木偶使唤,真真可笑。
他原先是想趁此机会反将一军的,不知怎的,桓钦竟有些颓废了。
……本就是盘中棋子,何苦拼却一身性命去图那个虚无缥缈的执子人之位?
——“到了这个份上,就应该知足,做个衣食无忧的傀儡不好吗?”
——“不好。”
桓钦坚定的回答内心深处的那一个自己。
横竖都是棋子,既然天道不公,为何不能赌上一次?
却是如此,桓钦的精神再次振奋起来,挺直了腰板,将尚在“养病中”的太幽星君召进了玉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