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啊,桓钦当真认为,应渊的眼眸很美。
狭长而明亮,柔情而惑人,蒲扇一般的睫毛,轮廓分明的瞳孔。令人不自觉的着迷。
如今,他却是对这对眸厌了,那眸于他而言,已然是毫无吸引力。
从前灿烂如星辰的眸逐渐沉淀下去,一点点失去了它应有的色彩,最终,化为一对浑浊的鱼目。
它变得毫无波澜,看不出这对眸的主人有任何的情绪,好似那死寂的深潭。只有平淡,毫无美感,叫人厌烦。
应渊的皮囊生得极好,一身纤长的玉骨,清瘦又不失挺拔的身姿,精致纯净的面颊,泼墨般乌黑的长发。
但在桓钦看来,那些个平庸的特征,皆不如应渊那对多情的凤眼要来得美妙。
只可惜,如今那对凤眼的魅力大不如前,相比从前,倒是平添了一抹妖媚与死气。
不过呢,待他终于得知一切真相之后,却是悔不当初,心如刀绞。
他的渊儿,是为他变成如今模样的,他的阴狠、他的虚伪,皆是为了守护于他。
应渊“师兄,你可知,渊儿,比师兄更恨这苍天。师兄若是要屠天,也该问问渊儿。”
应渊“师兄欠渊儿的,又何止是一只手,一次救命之恩,师兄讨厌渊儿的眸,又怎知,渊儿,是为师兄才变成如此的?”
应渊的眸在颤。
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
桓钦“渊儿,你许的,是什么愿望?”
应渊“渊儿,希望能永生永世都守护师兄。”
桓钦“好啊,那师兄和渊儿说好了,只要不死,便誓死守护对方可好?”
应渊“自然是极好了,渊儿定当信守承诺,万死不辞。”
桓钦“好了……师兄和渊儿好不容易下凡一次,师兄便自掏腰包,带渊儿去看一场皮影戏好吗?”
应渊“嗯。”
***
曾经的记忆尚且历历在目。是啊,不过一个星君位,不过一个从未关爱于他的母族,他又有何事可恨的?
此刻,他认清了那个最为丑陋的自己。
他并非是恨天道的不公,他只不过是贪婪罢了。
他不甘只做星君,便做下如此有违人伦之事,他骗了渊儿,害他险些伤重不治,害死了无辜的三大帝君,又叫那帝尊魂飞魄散,死无对证。
不过,那帝尊,着实该、死。
他实在想不出理由,让自己不去恨,不去恨那帝尊做下的肮脏事,不去恨帝尊对自己的歧视,不去恨帝尊对渊儿和他的束缚。
看着渊儿那黑漆漆的眼窝,闪亮的帝尊金印,桓钦在唐莲指责的眼神中道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歉意。
应渊“渊儿之名啊……也并非只是单纯的‘应渊’二字啊。”
应渊的笑容是那么平静,又是最无声的残酷,他似乎是在用笑容,去谴责天道的不公。
应渊“当一人凝望深渊时,深渊其实也在凝视那人。”
不必要的话,应渊并未多说。随即,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的自己被应渊和唐莲丢在了“计都星君”的棺木中,而那二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回到神殿,仍然不见应渊的踪影,他实在忍不住,去向那仙婢询问应渊的去向。
仙婢的神情略显疑惑。
万能【仙婢】“不是您亲自做的吗?昨夜,您叫应渊君交出天兵的统领权,归还朝堂重心。应渊君不堪受辱,割喉跳下了无桥,那君/妾悲伤过度,便自戕殉情,二人已悉数魂飞魄散……您不知吗?”
随后便是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日,布星亭中的星星花,意外默契的全数盛开。
***
(有假话的,不是be)
半世君“大家除夕快乐!”
“他人的除夕夜,亲人相伴身侧;师兄的除夕夜,渊儿相伴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