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尽欢坊,柳维扬房间。
柳维扬几乎无光的双眸微微吊起,显然是对于唐周给出的理由表示意外。
玄襄(柳维扬)“叙旧?如何个叙法?”
二人在天界已然是刀剑相向的敌人,又何来如亲朋好友一般的“叙旧”之说?
唐周眼神飘忽,纤瘦的手指随意的挠挠后脖颈,坦言道:
唐周(应渊)“尽闲扯,我们二人分明关系蛮好,‘敌人’那种说法是帝尊指定的,我恕难违背。”
柳维扬轻笑两声,将自己的木椅向前挪挪,好让他更加贴近唐周。
玄襄(柳维扬)“这倒也是。”
他们两个的故事其实远没有应渊同师兄桓钦的复杂。不过是相识一场,如同一本平铺直叙的老书,平平无奇,甚至令人厌倦。
唐周刻意清清嗓子,眼睛瞟向柳维扬椅旁的方桌:
唐周(应渊)“这来都来了,不给倒杯茶,认真招待一下?”
柳维扬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玄襄(柳维扬)“行行行,我呀,倒是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弓下腰为唐周倒上一杯茶,随后装模作样的送上前来。唐周十分配合的翘起鼻梁,居高临下般接过了茶水。
玄襄(柳维扬)“坊主亲自倒茶递给客人,你可是第一人。”
柳维扬阴阳怪气的说,唐周掀开茶杯盖,闷上一口茶水滋润了下喉咙,而后正色说道:
唐周(应渊)“实不相瞒,我来此地,也是想叫你早些归去管事。”
柳维扬挑眉,似乎是没有听懂唐周的意思,又口头重复道:
玄襄(柳维扬)“早些?归去管事?……”
看着柳维扬这副“打死不认账”的懒散模样,唐周终于严肃起来,神情与那天界的青离帝君别无二致:
唐周(应渊)“还需要我提醒你么?你应该知晓,你不可能一直是柳维扬,你是邪神玄襄。”
玄襄微微扶额,神色略显烦恼,似乎是被唐周当场揭穿感到有些尴尬。
玄襄(柳维扬)“你盼着我归去管事啊?”
他们一人是天界的实际掌权者,一人是妖魔族最高统领,按理来说应当是水火不容,唐周还巴不得他尸骨无存才对。
唐周(应渊)“当然。”
唐周的回答干脆利落,玄襄的神色透露出些许好奇,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理由。
唐周(应渊)“妖魔族内部已然乌烟瘴气,那烁骅长老打得是什么主意,你很清楚,万一他哪日将最高统领之位据为己有,我只怕……”
玄襄似笑非笑的望着神色复杂的唐周,说道:
玄襄(柳维扬)“怎么,野心滔天的应渊君,也会担心他人的生死?”
这应当是天界彻底剿灭妖魔族的大好时机,应渊不在天界蓄势待发,竟然会来到凡间劝谏他归去管事,倒也真真的荒诞。
唐周抿唇,这玄襄一向是个图嘴快的德行,一言一行皆会精打细算的自己永远都说不过他。便也只好由了他,看似随意的转移话题:
唐周(应渊)“不止是妖魔族之事,你的身体,也不能支撑多久。”
玄襄并非转世下凡,而是使用了邪神之躯,仙神之身在凡间若是太久,定然会支撑不住垮败下来,轻则打回重修,重则……
灰飞烟灭。
玄襄对于唐周的说法反应不算很大,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玄襄(柳维扬)“之前,我的确不知该怎么样,但是,如今应渊君不是也亲自下凡来了么?我这条小命,自然是不怕留不住。”
唐周甩甩自己高高束起的马尾,没好气道:
唐周(应渊)“谁亲自下凡来了,我这次下凡,是因君后与情夫私奔,下凡找她的。”
玄襄微微挑眉,说道:
玄襄(柳维扬)“那应渊君和在下,也是相差无几嘛。”
唐周(应渊)“并非相差无几,我至少知晓君后尚还有命在,至于你的啊,尸体都不知在何处。”
玄襄的面黑了下来,唐周倒是颇为满意他这般反应,(加粗)似乎可以开始讨论些正事了。
玄襄(柳维扬)“你来找我,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唐周(应渊)“我方才不是说了,是来找邪神大人叙旧的啊。”
做作的称呼,虚伪的口吻,令玄襄更加确信:
是应渊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