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纵使再如何的无情无欲冷心冷肺，可是对这唯一的弟子玉鼎真人多多少少是有那么几分关注的。故而杨戬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他便从入定当中醒来，出现在其洞府之中。

看着那经脉逆行吐血昏迷的少年郎，冷峻的眉头微微皱起，在那一瞬之间，玉鼎真人亦不知晓心中涌现的是何等样的情绪。只不过终归，对于这份属于自己的责任他无法做到全然的置之不理。

如出一辙的力量在杨戬的经脉之中流转，事实上这世间除了同样修习《九转玄功》的玉鼎真人以外，杨戬那因贸贸然修习而所闹出的问题还真没有谁能够那么轻松且自然的解决。

只是看着那于昏睡之中尚且紧皱着眉头的少年郎，玉鼎真人指尖伸出，虚虚的抚过其眉眼，似是想要抚平那一份不安与愁绪，却又好似仅仅只是随意的伸出手来，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

便在玉鼎真人将指尖收回的那一刻，杨戬睁开双眼，水润润的带着几分迷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道人，很快便恢复了清醒与意识。心中亦生起几分难言的心安，似乎自家破人亡遭逢大变之后，他便已经很少有过如此放松且自然的时刻。

只不过彼时的杨戬终究还不是日后那个威严冷肃的司法天神，又或者是智计无双的阐教三代首座弟子，清源妙道真君。心中更多所想要的莫过于救出那被压在桃山之下的母亲，又或者是寻那至高的天庭之主复仇。所以迫切的想要寻得眼前这青年道人的认同，学得那一身的本事。

只是这样的情况于玉鼎真人而言，显然并不是他所乐意见到。满怀仇恨的少年郎固然身世悲惨，可对于心性早已在那漫长的时光之中磨练出来的阐教上仙而言，仇恨固然可以成为助力，却不应当成为主流。

想要真正的对着他的仇人挥剑抑或者是做出些什么，那么单凭着此时杨戬心中那似乎不可磨灭的仇恨，显然是并不行。

玉鼎真人并不后悔就此收下这么一个代表麻烦的徒弟，可不管是师徒也好还是那至亲的父子之间，所依靠与仰仗的从来就不是谁人单方面的付出抑或是索取。

更不用说这本就无心无情由先天玉石化形而成的玉鼎真人，纵使曾经有过那属于凡人的脆弱且浮躁的灵魂，可是在那日复一日的无尽时光岁月之中，早便已经不存在多少属于凡人的情感。

故而恰如同玉鼎真人原本所提醒杨戬的那样，其实他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是身为帝师的阐教大师兄广成子还是向来温和的清虚道德真君等，在教授徒弟这样的事情上都往往会比冷心冷肺的玉鼎真人拥有更多的耐性。只不过既然选择了，那往后的诸多种种后果，便注定要被他们彼此所咽下。

看着眼前这眉眼清绝的少年郎君，玉鼎真人并没有对杨戬的做法做出任何的评判，亦没有对杨戬的行为有过任何告诫。只是语音清清冷冷的，恍若那昆仑山下的雪水一般，带着某种几乎能够冻绝人心灵的寒凉对着杨戬道：

“你之修行，所为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