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季屿川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一张一张查看刚刚拍的照片。

　　很奇怪，却又极自然，没有一照废片，唯一一张有点模糊的照片也有它独特的魅力，像隔着水雾似的，有种朦胧的美感。

　　无意间他一抬头，发现玲坐在花团前笑意吟吟地望着他。

　　阳光下，她漂亮的脸蛋有些失真。

这人似乎生就一张迷惑人的脸，瞳人黝黑，眼里似能装下漫天星辰，漾着纯粹的喜爱。

　　他忍不住举起相机，把这一幕定格下来。

　　“咔嚓”

　　少女背后是开得正艳的花，姹紫嫣红，身后小镇的白墙青瓦，蓝天白云，都成了陪衬。

　　而浅笑妍兮的她是画面中唯一的亮色。

　　拍完，玲站起身，踩着小步子来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凑着脑袋看相机的人像。

　　“季屿川，你给我拍得怎么样，好不好看啊，不好看要删掉哦，不可以留下。”

　　第一次拍照的小怪物不懂人类的审美，但却坚信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她凑得太近，几乎脸贴着脸，季屿川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说：“好看的。”

　　玲听了极高兴，扒拉着他的胳膊，“那你再给我看看前面的那些嘛。”

　　她不知收敛，还在贴近，近得季屿川可以闻到她衣服上洗衣粉的清香，从他的视角往下，一截脖子纤细，白生生的，小巧的耳垂薄薄一片，太阳光下，隐约透着点粉。

　　季屿川突然伸手卡在她脖颈处，两指可握，太细，微微下压。

　　凉凉的触感让玲一下抬起头看着他，像只受惊炸毛的猫儿，眼睛都微微瞪圆。

　　季屿川放下手，微微弯腰，“太近了，这样就好，我给你翻。”

　　不管是什么生物，脖子都是很重要的地方。

　　季屿川刚刚动作，让玲似瞬间回到深渊，面对强大的怪物般，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压迫感。

　　她身子抖了抖，乖顺地靠着少年，听他温声介绍那些照片。

　　他话语里都是难得的夸奖的意味，说她拍照极好看，骨相生得很好。

　　玲却兴致缺缺，对这些没了兴趣。

　　“季屿川，我想回家了。”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眉宇恹恹，没了刚才的肆意快活。

　　听见这话，季屿川似感到有些躁热，他抬手解开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他的手指纤长细瘦，解扣子的动作像是打开的某种禁忌，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玲却无心欣赏，刚刚季屿川的动作让她回忆起一些不美好的记忆，她现在情绪低迷，对什么都没兴趣，她只想回到有花奶奶的小屋，想让花奶奶抱一抱她，听她说说话。

　　他皱着眉头，脸上带着歉意，说：“对不起，玲玲，是因为我刚刚吓着你了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回家了，季屿川，我要走了。”

　　玲语气带着些烦躁，不复以往清甜，说着她就往楼下走。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早从季屿川家离开。

　　下了楼，刚好碰见从厨房出来的季老太太。

“玲玲，要走了吗？不再多玩一会儿啊，阿婆正想给你们拿点冰甜汤上去呢。”

　　玲停下脚步，对季老太太点头道别，“阿婆，我想回家了，下次再来陪你，再见。”

　　身后是季屿川急切的脚步声。

　　季老太太拦下他，问：“屿川，你跟玲玲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季屿川看着已经出门的背影，突然生出些懊恼，似乎确实被吓到了，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一个无心之举。

　　“没事，奶奶，玲玲可能累了，所以先回去了吧。”

　　季老太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也没在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