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墓址

他抬眼，二号线最后的地点是墓址，在每晚，这一趟电车最晚，但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多少人的地方。

织原坐在最后的位置，刚买的面包被放在了一边。

他掏出一根香烟，打开紧闭的车窗，目光在外面的电子屏上扫过，之前没有时间会去关注这些东西。

眨眼间，他看到显示已到了地点，便拿起面包，随后起身离开，“谢谢。”

“没关系，乐意效劳。”

织原没再说话，他在黑暗中，前面微弱的灯光照在敞开的大门上。

木牌上的字迹在几年前重新被刻了一遍——墓址。

每两个墓碑之间就有一盏油灯，一位老人坐在伊的墓碑前，抬手饮了口壶中的酒。

“千明……”

“来了？”千明抬头，对织原挥了挥手。

织原走到老人的旁边，坐了下来，“给，你的面包。”

千明没有迟疑地拿过，叹了口气，“在这里是我自愿的，可能会感到有些适合现在的自己。”

“不用这样。”

织原说:“里面包括他，如果伊还在，恐怕会跟你无话不谈的。”

千明也这么觉得，“我这样的人，年老之躯，又能活多久。”

“没有多久了。”

织原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在墓址中寻找存在的意义，觉得是不是无可救药了……”

千明摇了摇头，撕开包装，吃起了手中的面包，“不必寻找什么意义。”

“现在的你，就很好。”

织原愣了一下，看着千明浑浊的双眼，“我不算好。”

“少来这些了，什么样子只有自己知道。”

千明抬起手，“否则，没人会理我这样的人，没人会每晚来到这里，没人会让我活下去。”

织原眉头紧锁，没有再说他话中的意思，而是从兜中拿起一张纸件，说:“以后，伊交给你了，我或许不会再过来了。”

千明好像知道了一样，只是笑笑不说话。

“没有多久会发生动乱，有了这个，你会没事的。”

织原不打算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事情，让别人活下去更有意义。

“你觉得我会问你什么？”

千明的声音响起，织原静静地等待着，他会说出一切。

“有尝过买的面包吗？”

织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没，没有。”

千明哈哈笑着，“味道很好，以后尝尝看。”

织原也笑了，说:“嗯，会的。”

走在黑暗中，织原感到了迷茫，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之前与其他组织中的人进行交涉时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只能继续了。”只不过，他不会悔恨，伊总会说:“真是固执。”

织原害怕，一旦停下，会遗忘伊，遗忘他不想要遗忘的人。

他又拿出根香烟，烟瘾不大，只是在思考的时候会自觉地就这么做。

咔！……

评论对错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特别擅长，只不过伊会说“愚蠢”这两个字。

“真麻烦啊——”织原掐灭了烟，把它握在了手里。

电子屏上很少会播报一些除了日常娱乐以外的东西。

织原少有的驻足看了几秒，“领域跨越。”

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值得深思的地方。

报纸亭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他只能等到第二天的早晨左右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