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年,勾践九死一生,历尽艰辛屈辱,终于回到了越国。
再一次踏上会稽这片土地,一切都不一样了。
“冬去春来,周而复始,不知这会稽山水是否还记得那场刀兵之灾。”
勾践也曾是一个出而游猎,归来纵酒的君王,何等意气风发,如今的他只剩下一身的沉郁与仇恨。
“是啊!”王后叹了一声,看向山下青葱郁郁。
“那时山下是一片火海,尸体遍地。”
“你还记得吗?”
勾践指着不远处一个土坡,笑道,“三年前就是在这里,你劝说寡人入吴国为奴,寡人方有今日啊!”
“臣妾还记得大王向先王盟誓,那声音仿佛还响在耳边。”
勾践转头看她,王后是贵族出身,容颜姣好,气质高华,就是陪他在吴国为奴受尽了折磨,也依然如此美貌。
他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忽然挑起了一个笑。
“夫人,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
“嗯?”
王后不解。
勾践伸出一根手指抚过她的眉眼,缓缓开口。
“妙舞清歌,害人之媒,蛾眉皓齿,伐性之斧。”
“夫差贪财好色,寡人就让他败在女人之手!”
王后一惊。
“大王的意思是……美人计?”
“对!”
“我就不信我越国选不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来!如若夫差倒在温柔乡中,不怕他内政不乱,朝纲不稳!”
王后皱起眉, “大王,这不是君子之道。”
“不过以小人之计还治小人之身,有何不可!”
勾践沉下脸,转身喊道。
“来人!”
“在!”
披甲的军士上前应声。
勾践吩咐道,“立刻传范大夫与文大夫上山议事!”
“是!”
军士领命而去。
范蠡文种他们早就在山下恭候,一听传召立刻上山了,曾经的国都会稽经历了三年前的刀兵满目疮痍。
勾践没了曾经的浮华讲究,直接与大臣席地而坐。
“各位大夫,寡人决定自今日起搬出寝宫,睡入草庐,以柴薪为铺,以干草为被,以苦胆为伴,为的是不忘亡国之耻,不忘为奴之辱!”
“大王!万万不可啊!”
几人大惊失色。勾践抬手制止了他们,坚定道。
“寡人心意已决,不必再说!”
唉!
几位大夫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劝说,只说起了这几年越国的政事,勾践范蠡他们入吴为奴后,留下了文种大夫监理朝政。
虽然已经极力实行良政,富国强民,无奈国破力残,且年年还要向吴国进贡,三年来也只是略有起色,距离吴齐晋还是差得太远。
而要想向吴国报仇,更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既然短时间不能增强自己,那就想法子削弱敌人。
勾践笑了笑,看向几人,别有深意的开口。
“寡人今日想起这样一句话,妙舞清歌,害人之媒,蛾眉皓齿,伐性之斧。”
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范蠡立刻明白了。
“大王,不必细讲。”
文种也意会,“大王的意思是要使吴国有妲己之乱吧!”
计大夫拍手大赞,“大王的主意真是妙极了,只要能使得夫差意乱情迷,足可抵上十万甲士啊!”
勾践哈哈大笑,幽深的双眼划过了一抹厉色。
“寡人就不信了,我越国选不出一个美人来!”
其中一个大夫没有说话,拧紧了眉心,可抬头一看其乐融融的君臣,他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说。
勾践显然心情极好,沉郁的声音都松快了许多。
“那就请范大夫和计大夫速去暗中寻访,将来以寡人亲族的身份送于夫差,只不过……”
“不过什么?”
计大夫忙问。
勾践提出了两点要求。
“不过一要有倾国倾城之貌,二要有能当大仁之才!”
范蠡起身一揖,认真道。
“请大王放心,臣与计大夫定不负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