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珩见东方青苍不再往前逼近,看到自己身后的衣服也灼烧发烧,漏出后背,皮肤也有烫红的印记。
相较于手上的伤,还是轻的。
只因东方青苍见长珩靠近,就收了力道。
后背才不像手掌那样伤得严重。
如今东方青苍眼神不移,就直勾勾地盯着长珩,也没有羞耻避嫌的姿态。
月光映入屋内,光景一览无余。
长珩连忙施法换了身衣服,才摆脱衣不蔽体的窘态。
擦着头上没有的汗珠,掩饰尴尬,长珩又坐回自己的椅子。
还好火不大,没有烧到椅子。
怕惊到涌泉宫其他仙侍,于是长珩又布了道结界。
同时他也感觉到这房外,已经存在一道结界了。
房内除他外,只有东方青苍,那这道结界所布之人,没有旁人。
东方青苍强忍着真气乱行,再次问出声来。
“妙玉是谁?”
“自然是水云天之人。”
“涌泉宫的新仆人?”
长珩听到此话微怔。
“你有眼线?”
“涌泉宫今日多了三人。”
东方青苍收起业火,拉开椅子重新坐上去。
看似是对长珩手下留情,也是给自己留口喘息的机会。
长珩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出此话,心中一惊。
“你对他们动手了?”
“只靠气息就能探查到,何必动手?”
说着,东方青苍又补了句。
“这么弱,到时候不知道谁保护谁。”
“我保护她们。”
然后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
东方青苍开口打破沉默。
“仙考不是搞砸了吗?”
他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的,经过那么一搅和,仙考肯定是没进行下去。
而且还有祟气。隐蔽在祟气后,太岁的人也掺和进去,如果还要继续仙考,只能说是走地鸡心太大。
置他人安危于不顾,果然心狠手辣。
长珩听了东方青苍的话,再次印证了那日在漱玉林捣乱的人,是东方青苍。
“选仙侍没有结束。”
“看她可怜?”东方青苍问道。
“她无处可去。”
“你们总是有令人可怜的怜悯。这是什么特殊喜好吗?”
长珩也是,觞阙也是。
听这内容是不解,可东方青苍却是不屑的语气。
“她需要帮助,我可以施于援手,为何不帮?”
“呵,没想到水云天的战神,还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孩子。弱者轻轻勾勾手指,你就可以上钩。”
东方青苍此时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够弱,所以找长珩解咒之事,才如此困难。
倘若自己是弱者,再哭啼两声,说不定就早已达成。东方青苍被自己这可笑的想法,笑出声来。
“我与他们是平等的,不要将你那令人鄙夷的想法,加于他们的思想之上。”
平等?高呼着平等,可人不还是被分为三六九等。
你一个战神被众人拥簇,敬仰欢呼。她能同你平等?
“对,弱者是不可怜。既然你与她平等,你说她无处可去,水云天这么大,容不下她?”
“人人皆有难处,你是月尊,自然不懂。”
“你是战神,就懂了?”
东方青苍可看不惯水云天的做派,向来都是强者为尊,弱者为寇,水云天一副惜怜弱者的慈悲模样,可对非我族者,赶尽杀绝。他们才不会顾忌,是否屠戮之人,也是辛苦求活之人;是否也是一饭一蔬,都倍感珍惜的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死在你手上的亡魂,是不是皆为弱者?”
“他们是异族,为祸一方。你不要混为一谈。”
东方青苍接连灵魂发问。
“异族之人,不是可怜的弱者?既然你同情弱者,为什么却不能一视同仁?”
“算了,你心中从未有善,与你多说无益。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你这么想施以援手,何不跟我走一趟。”
“你也需要帮助?”
东方青苍瞬息间,化为黑羽消失不见。书房中,留长珩一人。
对话戛然而止,让长珩摸不到头脑。
确实,两人间的谈话,算不上愉悦,电光火石间,恨不得再打上一架。可就这么突然结束,也是令长珩想不到。
咄咄逼人的东方青苍,竟然就这么,走了?
长珩探查了一下气息,东方青苍确实离开了涌泉宫,曲尘加上其余三名仙侍,也休息睡下,气息安稳。
后背上的伤,尚且看不到,可左手手掌的伤,就明显得多。
想要注入法力修复,可是不见皮肉有任何变化。
长珩拿出关于业火的记载,书中说道,业火之伤,不可痊愈。
难道这伤口,要一直留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吗?
只好强忍疼痛,先将手掌幻化成正常模样。
这几日,还需要避着些,莫碰到伤口。
东方青苍来涌泉宫,算是闹了一场寂寞,又灰尘扑扑地回到寂月宫。
气恼自己最后竟然还开口向长珩求助。这区区咒术,是有些麻烦,但是还难不倒他堂堂月尊,开口向长珩求援,丢了脸面。
况且他认为长珩本也是良善之人,蠢是蠢了点,没想到也同水云天那般迂腐与虚伪。
也道是表面高洁,什么仙子口中的至纯至善,都是假象。
书阁之中竟有那种书。他也是好大的胆子,敢萌生这样的想法!
想到这,东方青苍就来气。
“来人,自今日起,让巽风去开垦耕种,体验民生。”
觞阙屁颠屁颠过来。
“尊上,真让巽风殿下去耕田?”
耕田?
听到这个词,东方青苍打翻手中的酒杯。
“不准提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