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涌泉宫的长珩,已是疲惫不堪。
云中君的信使与容昊同行而至。看到帘后的长珩,正单手掩面,端坐在长案前,稍作休息。
这副模样,确实比前几日正经多了。
信使手中只拿了一叠文书样式的东西。长珩本以为水云天泛起惊涛骇浪,云中君是派人来与他商议刚刚的事。
抬起头,递到案几上的东西映入眼帘。
没想到是仙考合格名单。
虽然仙考大会最后没进行下去,但是已经对参与者,都进行了表现分析,为每人打分,评判结果资格。
信使见长珩仙君将名单拿在手中,开口道:“请仙君两日内,从中选出涌泉宫仙侍人选。”
信使轻拱了拱身段,行了个礼节。
“你先回去吧。”
长珩伸手送客,作了请退的示意。信使的职责已尽,自然也未多说,行礼离开涌泉宫。
信使一走,容昊也不客气的打趣。
立马双腿盘坐在长珩对面,胳膊肘撑在长案之上,双手撑着脑袋,就笑了出来。
“看来选仙侍,又要让我们长珩仙君头疼了。”
容昊拿出手中的花盆,说道:“我来呢,就没有这么麻烦的事了,喏。”
说着递出手中的花盆,放在案几上。
长珩望着这盆仙草,这株仙草已经溃烂,全无生机。
“你拿这仙草给我,有什么事?”
“不难,只求你帮我救一救它。”
长珩疑惑地问:“我也不会治愈系族法术,如何帮你?”
“只要输送法力,保这仙草不是难事。旧疾缠绕与否,就看它造化了。”
容昊期待着长珩的进一步行动。
长珩将蓝色的法力,输入到这株仙草中。
仙草竟然奇迹般新生了,嫩芽中的颓气一扫而光。
原本笼罩在花盆周身的死气,消失殆尽。
“这…这仙草,是活过来了?”
长珩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仙草有灵,救人都能救活,草为什么不行?”
容昊一席话,打消了长珩的惊讶与疑虑。
长珩全然不知,他能救活这株仙草,意味着什么。
一些隐藏的秘密,此时被容昊悄然探知。长珩自己还蒙在鼓里。
“如今你帮了我大忙,谢了。”
说着,容昊一展舒颜,带着他的那盆仙草,悠哉离去。
长珩本想让容昊一起分担选仙侍的苦,容昊一走,就又是自己一人为这种事犯愁了。
发愁?之前发愁时都是如何?
长珩记不得上次为这种难为情的琐事犯愁,是什么时候了。
带兵打仗,规划谋略,肩负起责任,保护水云天,是一件融入骨血的使命,时间长了,他像是生来就会做的。
除此之外的事情,遥远到他都记不清了。
他好似不应该有愁这种情绪。
这般想着,思绪也跟着放空,双眼不由自主地落在书架上。
那只拨浪鼓。
不是自己会有的物件。
恍然想起,自己那夜回到涌泉宫,倒头就睡,上榻之前,还能将身上怀揣的物件,都收拾到书架上,看来还是不疲惫。
那只拨浪鼓,就在那堆东西之中。
是东方青苍在云梦泽买给他的东西。
是要逗他玩?还是要哄他开心?
在云梦泽那日,自己受伤,整夜梦呓不止。
每次醒了半分,还要叫上东方青苍几回。
那时在云梦泽,长珩觉得是自己太懦弱,才会如此想要倚靠身边的人。
原来即使是失忆,孩童般懵懂的自己,也会难以开口,说出夜里不停唤东方青苍这种令人羞赧的事。
而东方青苍偏偏要给他好脸色,给他买这些云梦泽的物件,还给自己请来心心念念的戏班子。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戏班子,也无牵挂于这云梦泽的烟火。
果然是凡人,所以才会想要的更多。
这边长珩正思绪万千,就被前来通报打断了思路。
“仙君,妙玉仙子说有要事求见。如若不见,她便守在殿前,直到仙君同意。”
曲尘前来说起情形,往常涌泉宫,是不得随意进出的。可妙玉仙子满眼含泪,不敢闯,却也不听劝,守在门前,非要见上长珩仙君一面。
她态度坚决,曲尘知道自家仙君是个心善的,他也不好断然赶走妙玉,只好通报长珩仙君一声,看他如何定夺。
自然是得知后,长珩便让妙玉进来了。
“长珩仙君,请恕妙玉莽撞,妙玉是为仙考而来。”
妙玉福了福身子行礼,正双目垂泪,让人见了可怜。
虽然长珩心中是毫无波澜,可让一位女仙子在涌泉宫哭哭啼啼,也不是个办法。
“仙考已过,仙子找长珩,也不见得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