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入云梦泽

到了凡间，长珩给自己变了身打扮，显得更低调一些。

长珩左看右看自己的衣着，束贯，非常满意。

东方青苍见他照摸许久，都不知，他竟这样在意。

“好了，本座觉得很好。”

“谢了，东方兄。你要不也变变？你这矜贵的模样，也太惹眼了。”

按时间算起来，长珩是许久没来过云梦泽了。但按照记忆来说，他只不过是刚从云梦泽还回水云天，便又即来云梦泽了。

对于他来说，如同几日转换，可云梦泽却变了天地。

服饰不同，人也不同。当地朝纲也大有变化。

东方青苍是不想让长珩久等，说罢就响指而起，换了模样。

“换了衣服，是有不一样的感觉。可还是贵气十足。没办法，气质这东西，没法变化。”

长珩是理解自己以前为何与他为友。这出尘脱俗的贵气，想必是自己投其所好，乐意结交吧。

东方青苍跟着长珩，顺着这阆中的街市，一直往前走。

正巧，两人此行逢着阆中的五天集，所以街上颇为热闹。人挤人，人山人海。

“长珩，你来这做什么？”

东方青苍并不觉得，长珩来云梦泽，就是醉心这人间烟火，逢集作乐。

“东方兄啊，我来这，是因为这阆中西北，出现了问题。”

“对了，东方兄，你不是来云游吗？要不你先去逛着，我估计几日内，还要先去山中瞧瞧呢。”

长珩怕自己的要事，会误了东方兄的兴致，特此提出想要暂时分道扬镳。

可东方青苍，哪是为了云游而来。他此行，便只有一个目的，跟着长珩。自然是不愿意独走。

“本座跟着你，有事两人也可有个照料。”

可越往前走，越到热闹处，摩肩擦踵，挤得不得了。

东方青苍想不通，长珩怎么不从阆中西北山林落脚，非得和这群人，挤上一挤，十分煞风景。水云天的战神，是这般没有头脑？

被周围包裹的难受，人流要挤散两人，于是东方青苍便要捏诀闪人。

长珩回头，看到他这正要施法，好在自己够快，直接拉起他的手腕，往前跑了起来。

“东方兄，不可。来，跟着我走。我拉着你，就不会走散了。”

就这样，长珩指尖的触感，就被东方青苍的手腕感知。自己的左手手腕，连同整个手臂，都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整个人如同被牵着的小鸟，拽着穿梭在人潮中。

本座…本座竟然和长珩手牵手，还被他拉着跑。撞上一个又一个肩膀，沾染上如此多人类的气息。

东方青苍觉得自己都脑袋要炸了，完全无法思考，也无法冷静下来，如魂魄离体般，就这样任长珩牵着。

他讨厌这种感觉。

心绪无法控制。

好不容易，跑到阆中城门，长珩松开手，喘了口气，回头望着他刚刚跑过的街市。

东方青苍也顺着他点目光，望过去。

这些并没有什么奇特的。

放眼望去，也就是那变戏法的摊子，卖着吃食的铺子，还有一些小孩子才喜欢的甜食。一些珠宝首饰，都是些女气的东西。而那些雕琢的小玩意，也是小孩子才会眼巴巴不舍的玩意。

东方青苍想不通，长珩到底是看什么，着了迷。

两人徒步，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开始用法术穿行。

“刚刚为何不用？”东方青苍发问。

“刚刚都是凡人，我们在凡人面前用，暴露了怎么办？这云梦泽也有云梦泽的规矩。”

长珩走在东方青苍前面，只好半回着头，半回他。

“你熟悉这云梦泽？”东方青苍接着问。

“来过这历劫。东方兄，你不会每次来云游的时候，都显现法术吧？那云梦泽秘闻野史恐怕又要写些稀奇古怪的笔录了。”

长珩惊异于东方青苍的大胆和毫无章法。

“为何不从水云天直达山林？还要去阆中城挤上一挤？”

听到东方青苍问这么无趣的问题，长珩便也不走了，停下来和他说叨说叨。

“虽然山林奇事要紧，但也不是等不得。我们就多了半日。无碍无碍。”

“而且嘛，我应该很久没再看过这城中的妙事了，那些戏法，还有人间的味道，虽然我记忆中，可能并未差多久。”

东方青苍听了此话，觉得现在的长珩，毫无战神的样子。如果水云天就此倾颓，也不足为奇。不成气候的战神。

“东方兄，你来云游，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吗？”

长珩的话，问住了他。

东方青苍云游三界？他哪次不是身负任务。去水云天也好，去云梦泽也罢，哪里称得上云游，又哪里有深得他心的事？

“鹿……”东方青苍只吐出一个字。

鹿。

他印象中，一位小鹿仙君。不知是他何时偶遇，又何时别离。

除了他，这三界中，他毫无波澜。

他为了苍盐海而活，为了月族而活，为了覆灭水云天而活。

他的心，对外物，毫无波澜。

“什么？”

东方青苍的声音微不可闻，长珩听不清，便想再问他，可东方青苍并不再开口。

那就随他吧。长珩并不愿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