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闵玧其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极度冰冷的人。

他不喜欢温暖，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玩笑。每次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他时他都感觉自己仿佛要窒息。他更讨厌陌生人的碰触。

如果说闵玧其是被困在月球上的王子。那么也是他自己一个人作茧自缚不肯离开。

但程潇不一样。

她是太阳。

在闵玧其第一次在乐器行遇见程潇时，他就知道他会避无可避的爱上她。然后心甘情愿的守护她。像月亮一直守护太阳一样。

在他进门的时候女孩正在椅子上试钢琴，当天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马尾高高扎起，青涩的音节在她的手下却异常可爱。他听出了，那是他们团刚出的INU。

她的表情异常认真，仿佛还有因为自己弹得青涩而自我嫌弃的可爱。

突然，他鬼差神使的张开口，磁性的嗓音结合着钢琴曲更加动听“你弹错了。”

程潇立刻停下了动作，捂着嘴巴惊讶的看着他。

“玧其前辈……”

闵玧其顾不得她眼里闪的亮光，自顾自的坐在她的身边，闭上眼睛弹奏起她没能弹完的曲子。

他边弹边问她“你是要买钢琴吗？”

程潇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捂着嘴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他侧过头看着她依旧惊讶的模样突然心情很好，开口打趣“惊讶什么？又不是什么很火的前辈。”

程潇摇头摇的更快了，在闵玧其的注视下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说话“我真的……从Danger的时候就很喜欢前辈们了！我相信BTS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出名的！防弹少年团怀挺！”程潇举起双手为他呐喊。可却吸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他伸手摁下程潇的脑袋，看着她像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假意埋怨道“你是傻瓜吗？小声一点啊。”

女孩的韩语还有些不熟练，好似没听明白他说的第二句话，于是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第二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韩国人？”

程潇点点头，抱歉的歪过脑袋“我是中国人啊。”

闵玧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配上她的表情就是说不出的可爱。

“你先回答我，你是要买钢琴吗？”

程潇摇摇头后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低着头，有些委屈的开口“我一个练习生怎么可能会买得起钢琴啊……只不过我找不到回练习室的路了，而且突然路过这里，看到钢琴就不自主的进来了……”

“练习生？”

“嗯！”

“那加油吧，期待以后会在舞台上见到你。”闵玧其起身打算离开可无奈程潇的视线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有手机吗？”

程潇摇头。

“那你怎么回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最后无奈的摊开手，对她说“好吧，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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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潇对闵玧其表白的那天阳光异常耀眼。

她在背后悄悄握上他的手，然后在他耳边轻轻吐气，说了句极其诱人的“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他的身躯早在她牵上他的手时就很僵硬。他转过头与趴在她肩头的程潇对视。

“我不会照顾人。”他说。

“没关系，我可以照顾你。”

“我不会哄女孩子。”

“我不需要哄！”

“我不会唱情歌。”

“我只喜欢听rap。”

“我没时间陪你。”

在闵玧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程潇少见的停顿了一下，可最后还是说“没关系，我不需要陪。”

他突然笑了，他说她是傻瓜。

程潇佯装生气的抬起头打算打他一下却被他反手扣住后颈，他和她的脸只间距一厘米。他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的唇间。

“你这个傻瓜，如果我不要你的话恐怕会孤独终老一辈子吧。”

“那……那你让我孤独终老一辈子啊！”程潇想往后推，离开那个暧昧到极点的气氛，可无奈闵玧其手劲太大她根本逃脱不了。

“呵”他嗤笑，伸出另外一只手揉她的头，鼻子和鼻子摩擦，他说“我怎么舍得。”说完抬起头，两片唇紧紧贴在一起，他轻轻的啃咬惹得程潇双腿一软整个人朝他倒去，他扣住她的腰，把她从身后转到身前，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同意了。”闵玧其放开程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红润的唇。

“同意什么……”程潇被吻的思维有些短路。

“和你在一起啊，傻瓜。”

程潇我同意了。

你可以做我的太阳。

成为唯一能带给我并接受我仅存温暖的存在。

要问最后分手的原因，只不过是那些老套的剧情。大黑给钱让程潇离开他，并且还承诺会让乐华把程潇送出道。

条件很诱人，听起来很完美。

所以程潇同意了。

但不是因为那些条件。而是因为对面工作人员的一句话“你知道你对闵玧其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吗？防弹少年团刚拿到初一位，他们未来会飞的更高，所以你要当捆在闵玧其脚腕上的那块石头吗？”

“醒醒吧程潇。”

程潇只记得她当时赔着笑脸，有些卑微的神色，她伸出一只手指“你说的我都懂，我也同意，但我有最后一个东西想要送给他。”

两个人来到了初遇的那家乐器行，程潇花光所有所谓的“分手费”买了那架他们一起弹过的钢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闵玧其曾经说过他想要买一架钢琴。

她把钢琴的配置都挑的最好的，最后趁着工作人员出门抽烟的功夫她在钢琴底下刻下三个字母：INU。

也不知道那个傻瓜会不会看出来这个暗语啊。会不会知道她爱他啊。但是不知道也没关系，她程潇可以做恶人，闵玧其不可以。他是月亮。

太阳没了月亮的守护只不过是一颗会发热的星球。有了月亮，太阳才是太阳。

看着工作人员从门外对她比手势让她出来，程潇快步走出去。只见他把正在通话的电话递给她，对她说“结束吧。”

程潇刚把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闵玧其在那面砸东西的声音，他在喊“你什么都别跟程潇说！”

“闵玧其……”她捂着嘴叫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害怕自己颤抖的声音被他听见，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水汽，仿佛她一皱眉眼泪就会连成串的滑落。

电话那头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分手吧。我们互相放过。”

“理由。”闵玧其的语气淡淡的，他从被程潇藏起来的烟盒中摸出一支烟，四下张望了一下可却还是找不到她藏起来的打火机。

“你的公司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承诺会让我出道。你也知道的，我只想出道。”

“你只想出道……你没想过我们的未来吗？”闵玧其的声音嘶哑。

“什么未来？跟我们的未来比起来，我更注重我自己的未来。”

“你真自私，程潇。”耳边突然传来酒瓶破碎的声音。

“我就是自私。”程潇捂着嘴巴的手上移，最终揉了揉满含泪水的眼睛。她蹲下，让心脏尽量跳的不那么剧烈。

记得知道这件事的人在后来问程潇。为什么不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她把“分手费”全部用来给闵玧其买了钢琴，她的出道是靠自己周测试全A的努力。在和闵玧其将近一年的恋情中她什么都没得到，收获的是对方冰冷的一句“你真自私，程潇。”

可她却是笑着的，她说“既然选择分开了，那就不要再留一丝丝希望。”

她了解闵玧其，如果他要是知道，可能他会在未来和程潇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她。

“既然已经做了99步的坏人，谁还会在意那最后的善意呢？”

闵玧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连分手都在电话中说，你真自私程潇。连最后一面都不曾施舍给我。”

挂了电话后，程潇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她再也忍不住，整个人瘫倒在乐器行的台阶上。她哭喊着闵玧其的名字，拳头一下一下的捶打自己的心脏。她单薄的身子在摇晃。

你说错了。

她在和闵玧其的恋情中收获的不仅仅是冰冷。

她其实在这场不真实的爱中学会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

学会了照顾人。

更学会了怎么爱。

收获了他曾经温柔的目光和他不曾掩饰过的浓厚爱意。

她亏吗？

在她认为很值了。

她为他铺平了他未来花路的第一块砖。

程潇你很棒。

她安慰自己。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对着工作人员扯开一个并不好看的微笑，语气沧桑的仿佛刚刚已经走完了大半辈子“钢琴不要说是我送的。理由你自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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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把电话扔在一旁，烟还被他叼在嘴里，苦涩的滋味突然暗生，他伸手抚过冰冷的脸，突然摸到更加冰凉的东西。

他哭笑。

是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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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是第二天送来的。

他显然认出了那架承载着他和她爱情故事的钢琴。

“我看你正好缺了一架钢琴，就买来送你了。”工作人员看着闵玧其愣着的模样突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他挺想告诉闵玧其一句话的。但他不能。因为那句话是。

“其实她比你认为的更加爱你。”

闵玧其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拿起周围的椅子朝钢琴砸去。仿佛把钢琴砸碎了他才可以逃脱，他才可以不爱她。

“拿去扔了吧。”

他砸了最后一下，转身又点燃了一支烟。

闵玧其不爱程潇了吗？

那为什么他会把钢琴比作“first love”呢？

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哪怕她那么自私。那么不在乎他。

但他依旧发了疯的爱她。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还是他唯一的特别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