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羽落

“就快到了。”琪亚娜与芽衣马不停歇，根据丽塔在电子地图标志的红色标识，她们向着天穹市最中心的信号塔跑去。

因为时间紧迫，琪亚娜只能先根据丽塔提供的位置坐标前去阻止世界蛇的圣痕计划，心中想着，等自己阻止了这场灾难之后，一定要去寻找荧的下落，就像当初她从未抛弃过自己那样。琪亚娜一只手始终贴紧心口，暗念祈祷着，荧一定不要有任何危险！

可是正当她深思之间，危机降临！

“呃啊！！”在她与芽衣的必经之路上，地面毫无征兆的发生了爆炸，为了保护琪亚娜，芽衣眼疾手快，果断将琪亚娜拉向自己身后，将她紧紧的护住！

“啊……芽衣！！”琪亚娜惊呼一声，慌忙接住被爆炸震伤的芽衣，强忍着心头怒意，目光凝向烟雾散去出现的身影。

“又见面了，这一次，不会有人再妨碍我了。”渡鸦拦在琪亚娜经过的必经之路上。

“芽衣！”

“我没事……琪亚娜，不要为我分心。”芽衣脸色苍白，无力的虚弱道，看着担心自己情况的琪亚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

琪亚娜缓缓放下受伤的芽衣，心痛无比，站起身，望向高处，目光死死紧盯着那个偷袭她们，致使芽衣受伤的罪魁祸首！

灰色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渡鸦以猛禽凝视猎物的眼神一般，居高临下。

“让开。”琪亚娜厉声道，“现在住手还不晚。你们的计划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屠杀。”

“屠杀……？”渡鸦冷笑一声，反问道：“身为第二次崩坏的制造者，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凶手……你这样的怪物，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你有没有听过那些因你而死的人的声音？那些感染了崩坏能即将死去的人……那些为自己丈夫哀悼的人……那些从父母和兄弟之间被夺走，被训练成雇佣兵的孩子们……他们的哀嚎，他们的哭泣……你不可能听见！”

渡鸦冷声道，她那没有表情的脸庞上，罕见的露出一丝了痛苦。回想着先前那金发的律者女孩，告诉她这一切和第二律者无关的话语，想想就多么可笑。

“实验一旦完成，人类就再也不用承受你所代表的一切。”渡鸦笑道，毫不掩饰心中的疯狂！

“我再说一遍……让开！”琪亚娜怒道，同时握紧手中枪械，抬手瞄向渡鸦。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只是下一刹那，两人瞬间发力，随即迅速接近。两道身影疾驰，在空中碰撞交错，落地不动，仿佛棋盘上最后的两颗落子，敲定了胜负。

只是瞬间“呯”的一声枪响，一颗炽热的子弹穿透了渡鸦的身体，鲜血将渡鸦灰色的斗篷洇染成一片漆黑，她紧紧的捂住伤口，踉跄后退，像是在极力否认这逼近的败局。

但她并没有懊恼，而是冷笑着，似乎是面对琪亚娜手下留情的选择，她却只是讽笑：“你可以杀了我……空之律者……就像你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琪亚娜没有回应，而是深深地看进对手的双眸之中。在这双与她年纪相仿的眼眸中，似乎从未领略过死亡和恐惧以外的景象，随后她做出了一个令渡鸦都感到无比震惊的举动，那就是她收起了枪。

“……实验就要开始了。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这个结局了。我拖住了你，这场战斗，是我赢了……”渡鸦森寒的笑道，她面带残忍的笑意，虚弱地摊了摊双手，一股白色浓烟自她的脚下窜起。

“等等……！”琪亚娜惊唤道，可最终，在林立的建筑投下的黑暗中，渡鸦的身形随着自她脚下窜起的一股白色浓烟散去，消失不见。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却没有时间了！”琪亚娜心中满是不甘，绝望地蹲伏下来，抱住脑袋。

为了走到这一步，琪亚娜几乎榨干了身体里属于自己的每一分力量，逼迫自己的身体行走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离开！我不能被困在这里！”琪亚娜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想起曾经那濒临绝望也要来到自己身边的女孩，她心中告诫着自己，还不能放弃！

“琪亚娜，全力使用空之律者的能量吧。”符华的声音在琪亚娜脑海深处响起，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诀然。

“班长，你在说什么？”听得符华的话语，琪亚娜有些不解的问道。

“唤醒你体内所有空之律者的力量，我们还有希望能在引擎爆炸之前赶到那里，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符华决然道。

听得符华的话语，琪亚娜一时间陷入了纠结，她当然明白班长想做什么。可是，现在……

“我明白你要做什么……我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班长你……已经很虚弱了。”

“没关系的，因为有荧同学先前施加的封印在，我会全力束缚住她的人格，你就尽情使用律者核心的力量吧。”符华劝解道，“你说的没错，一个人在回想过去的日子时，不能发现自己总是在逃跑。那些因为崩坏而牺牲的人已经过去了，他们没有机会目睹世界在你的努力下变得更好。但你，可以让还活着的人亲眼看到这一切。”

听得符华的劝说，琪亚娜回过头，深深看了同伴一眼，看向离别许久后才短暂重逢的芽衣。

芽衣的艳唇微微颤抖，仿佛在对方回头的瞬间，已然明白了她要做出的所有决定。

芽衣那秋水般的紫眸之中透露的眼神和沉默，已然向琪亚娜表明了她的心迹，而且她也明白……她明白，到了这个关头，琪亚娜是不会停下脚步的。

琪亚娜抬起头，闭上双眼。

符华意识到琪亚娜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那三个月里，她们一直都是二人相伴度过，符华亲眼看着琪亚娜一步一步成长，渐渐褪去往昔的青涩和天真，轻浮的肩膀也渐渐重了起来。

一个人的成长往往是一瞬间的，更何况这三个月里琪亚娜尝到的辛酸甚至超过了过去那些年的总和。

这三个月里，她经历了很多很多事，见到了很多很多人。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对她产生着影响，而这每一件事和每一个人，她都想和铿惑分享。

不过，好在有荧陪伴着她，这使得琪亚娜在接下来的那一个月里并不是那么孤单。

可是现在，荧，那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并不在自己的身边。

慢慢的，琪亚娜不再事事都联想到铿惑。这不是因为她放弃了或者不想了，而是她明白了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而铿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边的事实。

三个月前，自己能救一个人，却救不了所有人。在她为某个人带来美好结局的时候，有更多的人以悲惨结尾，这就是这三个月里她看到的。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脑海中回荡起符华的鼓舞，而羽渡尘那温暖的光芒也就此笼罩着琪亚娜。

“谢谢你……班长！”平复了下心绪，琪亚娜坚定着自己的意志，同时目光凌然：“荧，不论你在哪里，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我都会找到你！就像你当初从未放弃过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