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机甲暴动

富丽堂皇的大厅首位之上，坐着一名面目略微有些阴沉的男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眼睛微睁，朝着面前的虚拟屏幕微微一瞥。

虚拟屏幕之中，一直循环播放着一场战斗，点了点头，男子淡淡的道：“短短几个月时间不见，异界生命体零号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吗？”

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屋内缓缓的响起，同时，他向着身后静足驻立的侍女问道：“琥珀，最近实验样本有什么变化吗？”

“主教大人，似乎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不过……”琥珀接口道，随后话语停顿。

“不过什么？”男子扭头，话音一转，忽然询问道。

“异界生命体零号的实验样本似乎和以前相比，那其中蕴含着的幽蓝色条纹，仿佛变得更加浓郁，因为不清楚那是不是崩坏能，主教大人，我不敢妄加揣测。”琥珀紧锁着柳眉道。

闻言，男子半眯的绿眸猛地睁开，旋即起身向着自己的实验室走去，至于刚刚在一边服侍的琥珀，则是呆呆地愣在原地，在那里扭捏了许久，仿佛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跟上去！

主教大人一般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他的实验室……琥珀这样想着，直到男子回侧半边脸颊，道：“跟上来吧。”

她这才莲步轻移，跟了上去。

“叮！”沉重的金属门打开，下方的通道不断向下延伸，仿佛是通往九幽深处，令人不寒而栗，当实验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猛地扑鼻而来，令一向冷静的琥珀都没忍住忽然恶心干呕。

“不好受吧。”目光泛着担忧的盯着琥珀，男子声音缓缓的变柔了下来。绅士般的抬起一条手臂，让她尽可能的稳定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对不起，主教大人，让您看到不雅的一幕了。”对于男子亲昵的举动，琥珀骤然间颤了颤，像个受惊了小猫咪，连忙挣脱他的怀抱连连道歉。

“不要紧，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先下去歇息一下。”

“不，不用主教大人！我可以！”琥珀语气坚定道。

男子没有多说什么，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向着昏暗的实验室内走去。

实验室中，光线昏暗，只有仪器标盘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映照在男子冷俊的脸上，他来到摆放在实验台正中央的培养箱，从中拿出一管血液样本凑近眼前，仔细瞧了瞧。

男子那几乎病态的绿色目光似乎都是完全凝聚在了面前的试管之中，让得他的视线，难以移开。

“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他晃了晃试管内有些粘稠的血迹，拿起一旁的胶头滴管从中取出一滴蕴含着着微弱幽蓝色网状条纹的血迹，放在显微镜下细细观察着。

而琥珀，则是静静地站在男子身后，耐心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晌之后，男子才将视线从显微镜上移开。

他眼眸微眯，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看情况应该没发现什么期待的东西。

“毫无变化！”男子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随后想起什么，瞟了一眼琥珀，再次拿起胶头滴管将一滴血液滴入崩坏能检测仪内。

“果然！”男子脸上一阵狂喜，验台上监测到崩坏能浓度的检测仪不断发出“滴滴”的响声！更让他的兴奋是，仪表盘上的数值还在不断增加，虽然数值很低，但和前几次实验样本的检测相比确实增加了不少！

“异界生命体零号体内的崩坏能似乎很是稀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崩坏能浓度需要长期积累，只要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成长为与第二律者相提并论存在。”阴声笑了笑，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得意，大笑道。

“主教大人，那是否要通知幽兰黛尔大人回归异界生命体零号？”

“不，通知幽兰黛尔率领不灭之刃小队回到总部待命，通知丽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关于空之律者线索的情报。”笑容滞了滞，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阴翳。

“至于异界生命体零号，再让她成长一段时间，现在当务之急，是继续监视空之律者的动向，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刻向我汇报。”手指轻点着实验台处，男子寒声森然道。

“是，主教大人。”琥珀向着男人行了个礼，则是恭声的接下了命令。

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映照在昏暗的街巷，顿时，五彩斑斓的光芒，便是回射在了小小的街巷之中。

站在昏暗的角落，望着地图指标上那不断移动的红点，丽塔不由得紧蹙起了柳眉：“奇怪，雷电芽衣的坐标上的在不断迂回移动。哼……看来追踪器的把戏已经被她识破了。”

她冷哼一声，关闭通讯，丽塔探出美目，缓缓扫过周围，不断涌向一个地方的傀儡机甲群，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还隐藏着一个人。

“等等，机甲暴动？这会是一个巧合吗？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她心中笃定了注意，慢慢向阴影的深处隐去，魅眸凝向机甲群不断涌去的地方，打算一探究竟。

夜晚，城市霓虹闪烁，一处百货大厦前的广场上，一道雪亮的喷泉冲天而起，散开漫天花雨，水池里的水不停地翻滚着，变换着，忽而蓝忽而红，异彩纷呈，广场上走过的人熙熙攘攘，时不时停下脚步，欣赏着奇幻的美景。

极具东方魅力的广场上，华灯高照，光彩夺目。五彩缤纷的彩灯，把花坛打扮得绚丽多彩。看，就连一幢幢繁华的大楼都有耀眼的光芒，就像古代的宫殿。

德丽莎与布洛妮娅选择尽可能远离人群的地方，她们神色焦急，起身后，还有不断冒出的机甲和义体傀儡，她们那被追逐的模样与周围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德丽莎女士，情报交易还顺利吗？”

听着耳边忽然响起爱因斯坦的通讯，德丽莎面露苦涩：“唉，一眼难尽……好在我们带来了拥有情报的人。但是，要想让这位小朋友开口，就得看你们的动手能力了。这也算是一次科学挑战吧？”

“你……绑架了一个孩子？”得知这一消息，一向平静的爱因斯坦都不由得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呃……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唉，现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德丽莎很是为难，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话语形容现在的情况，沉默了一会儿，她这才道：“总之，博士，请尽快为我们安排一艘飞艇。”

“明白了，我已经按照坐标派出了飞艇，保重。”

一直等到德丽莎结束与逆熵的通讯，一直在一旁等待的人形机怯怯出声：“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了，对不起，学园长，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我们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条关键情报，绝对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德丽莎焦急万分，明明就差最后一步，所有付出的努力，德丽莎怎么可能会让它付之东流！？

“你没法伤害一件工具，工具是不会感到疼痛的。没有主人的命令，工具哪儿都不会去。”她淡淡回答着，好像满不在意。

“可是灰蛇已经死了！”德丽莎严声厉喝道。

“就算主人死了，这座城市仍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她淡淡回答着，似是在诡辩吧？

“在崩坏面前，这世上没有一座城市能称得上安全。帮我找到琪亚娜，找到她，就能结束大崩坏！”德丽莎再次恳求道，语气比刚刚柔和了许多。

“结束大崩坏……？”人形机疑惑着，如果能看到她的神色一定是满脸诧异，可片刻后，她摇了摇头。“物联网里流动着数不清的数据，每一条情报，每一段人类留下的记录……都像潮汐一样冲刷过我的大脑。崩坏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我筛选、分析、运算……然而以我的能力，根本看不见人类的未来。看不见的未来，是没有价值的！就像人类的所作所为一样毫无意义，最终都会被崩坏抹去。”

“是吗？”德丽莎质问道，声音为之高亢。“就算我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就算找到琪亚娜也无法结束崩坏……就算如此，我也要带她回家，一起迎接这个世界的末日。”

她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不断剥离着她那颗冰冷的机械心。

“因为带她回家，就是意义本身！”

这时，人形机沉默了，似乎有些动摇，可是有着自己的苦衷。等待良久，这才缓缓开口：“很抱歉，学园长……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真的不能离开天穹市。”

人形机不再言语，不再行动，她仿佛沉入了最深的冥想。城市远方的黑夜中，轰鸣声渐起，像潮汐将至，吞没万物。沉默良久，她的目光聚集在一个方向，然后，她开口了。

“它们来了……应我的召唤，来了。如果你真的需要我，那就……试着从这堆机甲里保护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