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古楼1

张起灵的事情，那些掮客不肯说，无非是怕得罪人，又或是不知道，怕说出来露短。但是有一个人，吴邪认为他是没这个顾虑的，那就是光头勇。

“那这样，张珏和小哥还是先住胖子你这里，我去找光头勇。”吴邪拍板儿道。

胖子点了点头：“行吧。别的不说，最好是能找到小哥他们住的地方，那咱们可以省很多的力气。”

于是，吴邪又回了杭州去打听光头勇的事儿，而张珏和张起灵就被胖子安排在店里住下了，按照胖子说的，就当养俩保镖镇镇店了。

“走吧，二位少爷，胖爷我先带你们去买点生活用品去。”胖子道。

大百货商场里，胖子走在前面，张珏推着车，张起灵跟在旁边。三个大男人的组合在大多都是夫妻、情侣、一家子里多少有点奇怪，且回头率有点高。

“牙刷、牙杯、毛巾……差不多了。”胖子点了点推车里的东西，扭头上下打量了张珏和张起灵几眼，“还得买几身衣服，嗯……走，这边儿。”

在一众花花绿绿的衣服里，胖子挑了几件他看着还算顺眼的帽衫和裤子：“这几件不错……诶，给你俩买身儿睡衣吧？我看这个机器猫的就很不错。”

张起灵拉了拉张珏的袖子，张珏转头看他。张起灵便道：“我……不喜欢那个。”

张珏眨了眨眼，扭头对胖子道：“胖子，要不……睡衣还是算了。”

“算了？别呀。”胖子举着衣服道，“哦，你俩不喜欢这个颜色？咱都买好几件灰的、黑的了，人生得多点彩色。你看，你俩谁穿蓝的，谁穿红的？”

“就不能，都要蓝的吗？”张珏道。

“那没办法，就一件蓝的。”

张起灵：……

张珏：……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扭过胖子，不但买了机器猫睡衣，还买了小黄鸡和小黄鸭内裤。

张珏总感觉这种情形让他颇有熟悉感。

二个人就这样在胖子的店里住下了，每天顺便帮胖子看看店。张起灵不爱说话，胖子就让他坐在门口当招牌，张珏坐店里招呼招呼客人。

别说，自从张珏和张起灵来了店里，胖子觉得自己的铺子客流量直线上涨，虽然来的大多都是妹子。

虽然大件儿东西买不了，但是小件儿的什么珠子、手串儿、小摆件儿还是小赚了一波。

“我说，要不您二位以后跟胖爷我干吧。”胖子看着店里的进账乐道，“咱们到时候就下地、转手一条龙服务。”

张起灵对此不发表意见，张珏似笑非笑：“你这是想压榨我们两个黑户的劳动力。”

“嘿，珏儿，瞧你说的，这赚来的都是咱们仨的，咱们四六分……”

“分什么。”这时候吴邪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人撩了帘子进来了。

“呦，吴邪。怎么样，查到什么了？”胖子见吴邪来了道。

吴邪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是刚从杭州飞过来的。

“的确查到了些东西……”

吴邪回了杭州之后就找潘子去联系楚光头。

潘子一口答应，三天之后就联系了吴邪。但却告诉他对方提出让吴邪亲自去见他，并且还给了潘子一样东西，说吴邪只要看了，就一定会去见他。

“是什么东西？”吴邪好奇道。

“是两张老照片。”潘子顿了顿，“很老的照片，是我那辈人年轻时候的那种黑白照片。”

吴邪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他三叔西沙出海前的合影。吴邪心里琢磨，难道楚哥也知道这事的隐情吗？不过他现在用这件事情来谈条件，未免有些晚了。

“上面拍的是什么？”

潘子嗯了半天，道：“我不敢肯定，感觉上，拍了一人一鬼。”

照片通过E-mail发了过来。

那真是两张很老的照片，发黄，上面有褪色的痕迹。即使如此，吴邪还是能看到照片上的东西，也理解了为什么潘子说，拍的是一人一鬼。

那两张老照片的其中一张，是在一间老宅中拍摄的，背景是一面屏风，照片发白得厉害，细节都看不清楚，却能够看到在屏风后面，直直站着一个人影。

光从屏风后透过来，人影相当的清楚，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人的姿势。平常人站立，总是会有一个重心的偏移，但是这个人影几乎是直立在那里，而且，整个人肩膀是塌的，一看就不正常。吴邪的第一感觉，这人是吊在半空的。

吴邪感觉到很不舒服，再往下看，地板是木头的，照片左边边缘是一个深景。

看到这里，吴邪已经有印象了，他拖动鼠标，E-mail里还有照片背面的扫描，上面写着楚哥的手记。

上面道：1984年，格尔木解放军疗养院。

吴邪倒吸了一口冷气，恍然大悟，这是格尔木的那幢废弃的疗养院里拍的照片，他脑子里一下闪出了当时的情形。这不知道是几楼的走廊。

他滑动鼠标去看另一张照片，同样是一张发白的照片，可以看到墙面斑驳，照片的顶部好像挂着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照片中央是一个人，坐在一张木椅上，身上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再看他的脸，模模糊糊，但是吴邪感觉非常的熟悉。

于是他把照片放大，又锐化处理，终于大致看出来照片的上东西，顶部密密麻麻的是铃铛，非常多的铃铛。照片里被绑在椅子上的是——张珏！

这让吴邪想到了，在西王母宫里，那个叫张心的人说的话。

张珏被青铜铃铛强制催眠过。

“这居然是……”

吴邪看过照片之后，就去找了楚光头。

楚光头罗里吧嗦说了一堆让吴邪出去之后务必保密的话，然后才讲起张起灵的事情来。

“……这个人，就是那个之前被越南人当饵的‘阿坤’，也就是现在的哑巴张。当时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吴邪吸了口凉气：“这也太有戏剧性了。”

“那在这之前的事情？”吴邪又问。

“没有人知道，哑巴张相当厉害，四阿公相当看重他，不过，我想四阿公恐怕也不知道他的来龙去脉，道上有规矩，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人多问。”楚光头摇摇头说，“不过这算是给了你三叔一个方向，之后我就带着照片去了广西，费了好大劲儿才在上思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得到了一些线索。”

吴邪实在没想到：“你是说他住在广西的农村里？”

楚光头点点头：“相当偏僻，但那个地方是陈皮阿四在广西的堂口。但他的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外面下地，看得出来屋子没怎么住人，也许，当年他离开广西就没回去过。”

“那张珏呢？你知道他以前的事吗？”吴邪又问。

“张珏？那就比哑巴张还少了。当初你三叔也让我去查过。”楚光头说，“但这个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第一次也是在广西川南那边，有人见过他穿着一身殓服从山里面出来。”

“之后，他就开始下地，接活，来者不拒。名头很快就打响了，而且他也一直在找人。再之后，就是他出现在杭州的消息。”

这让吴邪想起，张珏最早和他说的，他一边打工一边找人的话。

头一次听见有人把下斗说成打工，真是清新脱俗的说法。

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楚光头话的真实性了。

既然小哥和张珏都是从广西巴乃出现的，那么在那里一定能找到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