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临近傍晚，程老夫人那边的闹剧才刚结束，舅大母也灰溜溜的走了，留下程老夫人程始葛氏三人面面相觑，好半天程老夫人才开口道：“大郎啊，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就这么一个弟弟，留住他，哪怕流放也办不到吗？”

  葛氏假装擦泪的道：“是啊，婿伯，君姑这把年纪了，也就这一个亲人了，也得让她有个牵挂不是吗？”

  “阿母，我说了多少次了，这是大罪，稍不注意，我们全家都得搭上，我刚把舅母搪塞过去，你怎么又来了。”程始厉色的说完又转身对葛氏道：“还有你，这些年你怎么对嫋嫋的我也了解了，看着二弟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在阿母这里说的，我也都知道，所以啊，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你还是回房吧，这里我和阿母谈就行了。”

  葛氏一阵哑然，气冲冲的就出去了，刚出门口就见他骂骂咧咧的一路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萧元漪自下午问话后，一直在房间里发呆，看上去蔫蔫的，一点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青丛看见她这样，哪里像战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将军，着急的道：“女君，你都坐一下午了，下午那些人的话也不全然是对的，女公子的脾性还得自己慢慢了解。”

  萧元漪听到她的宽慰道：“我不是相信她们的话，我是害怕她们的话，嫋嫋长得太像我的阿母了，听着她们的描述，我实在是担心嫋嫋的品性也像我阿母。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不了解嫋嫋，万事还是得自己去发现。”转头又对青丛道：“你去把尺子拿来，我看着嫋嫋的衣服也没几件像样的，晚上随我去量一量，给她做几身衣服。”

  青丛立马笑道：“是！女君啊，到底还是心疼女公子的。”

  夜，来的很快，程少商正在房间里写字，看到莲房进来了道：“明日，你把这封信交给符登，让他递进阁里，我倒要看看这批军械转手到了哪里，切勿被人看见。”

  “是，女公子！”莲房恭敬道。

  “对了，葛氏布庄的布料送过去了吗？”程少商问。

  莲房立马回道：“送过去了，我让符登找人送过去的。”

  “行，把这些东西收走吧，别被人看见。”说着便走出房外，留莲房收拾东西。程少商望着天空，似在思索着，忽喊道：“莲房，收拾好了就过来，今天很多星星。”

  “好，女公子，我这就来。”莲房接道。莲房走出房门就看着程少商盯着程老夫人房间的倒影，似乎是程老夫人追着程始在打骂，沉默了许久对莲房说：“看，阿父在受苦了。”又冷笑道：“到底还是阿母技高一筹啊，让夫君为自己而战，又何必自己在大母面前张牙舞爪的……”

  “你是说这些都是我的计谋吗？”萧元漪刚来就听到程少商这么说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喝道。

  程少商看到萧元漪怒气冲冲的朝着自己走来，暗道：“不好，这次完了。”立马又装成白莲花假装咳嗽道：“咳……阿母安好！”又咳嗽了几声，似要晕倒一般，摇摇晃晃的。莲房也非常有眼力见的扶了上去。

  萧元漪看到程少商这个时候还在装，疾言厉色道：“程少商，我看你听墙角都有三五回了，听长辈的笑话，恶意揣测长辈，你看看姎姎，从在她舅母那里回来就一直在房间里读书写字，你看看你呢？”

  “是啊，堂姊有舅母教，我呢？谁教。”程少商道。

  “好的很，我来教你，在顽劣的兵我都训了，还教不了一个女娘？”转头对青丛说：“把尺子拿来，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一下你这顽劣的女娘，这段时间你就在房间里看书写字，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府门半步。”

  “可是，阿父说过段时间，有上元节灯会，我十几年来从未见过……”

  “万事皆有长辈做主……手伸出来。”萧元漪大声道。

  “啪啪”两下，程少商委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又听萧元漪道：“我自知是我和你阿父对不起你，前15年我们是亏待了你，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你这么发展下去但同时也不会让你过回以前的苦日子。”说完转头就走了，留下程少商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好半天才失望的开口道：“阿母这是拿着尺子来寻我的错处的。”

  青丛看着这两人，都替他们感到着急，两头只能顾一头就对程少商说：“女公子，误会了！”说了一句又不知道说啥，无奈的转头追着萧元漪走远了。

  “女公子，你不要难过。”莲房宽慰道。

  程少商摸了把眼泪，小声的说道：“有何好难过的，我又不在乎阿母怎么看我。”说完就看着程老夫人和程始面对面坐着的倒影，慢慢的泪水就溢满了眼眶，不自觉的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