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离世

阿婆走了。

很突然，当时沈初一正和江承一起陪她聊天。

一旁的仪器发出警报声，阿婆没了呼吸。

“节哀。”

医生无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有些恍惚，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她扯了扯江承的袖子。

“江承，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江承心被攥住似的疼，他看着眼睛里没了一丝活气的少女，眼睛也染上红色。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任由她攥着自己的衣袖，直到褶皱，变形。

“怎么会呢...”

“阿婆都答应我，这个年她要陪我过了。”

“阿婆...阿婆怎么可以...食言呢...”

阿婆下葬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不到半晌就下起大雨。

她抬起头迷茫的看着乌泱泱的天空，任由雨水打湿了她的一切。

你也很伤心吗？

可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她跪在碑前，看着照片里她唯一的亲人。

“阿婆...”

有人站在她身后，她听见那人的喘息声。

她回头看过去，雨水打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江承...？”

所有的情绪在他出现那一刻彻底爆发。

沈初一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蹲下身子为她擦着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泪，眼角有湿润滑下，分不清是什么。

他跑了三公里赶到这里，他知道沈初一一定会哭，沈初一简直就是眼泪做的。

雨越下越大，墓前的两人相互依偎着。

他抿了抿唇，阿婆你看，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我给了她一个怀抱。

“江承。”

怀里的人哭的声音暗哑，江承心都揪起来。

“我没有家了，江承。”

“这次我真的没有家了。”

江承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他没开口。

会有的。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沈初一都过着黯无天日的生活。

江承只是跟在她身后，无论她做什么，都在她身后。

程淼知道沈初一的情况，每天都在想办法逗她开心。

“初一宝贝，你看我这个造型怎么样？”

程淼头上盘了两个丸子，矫揉造作的冲她凹造型。

沈初一淡淡笑了笑，“很可爱。”

程淼嘴角耷拉下来，扑到沈初一怀里，闷在她胸前。

“看见你不开心，我也好难过。”

“但是初一宝贝，我们不可能一直活在曾经。”

沈初一身子僵了僵，鼻子一酸。

“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就是灾星啊。”

程淼没开口，静静听着她说。

“自从阿婆收养我，家里都开始变得不太好了。”

“病魔好像再也没离开过阿婆。”

“多疼啊...化疗多疼啊...”

沈初一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手指关节捏的苍白。

“阿婆临走的时候瘦到五十斤。”

“她握着我的手都只剩骨架。”

“她这么讲究的一个人，最后走的时候，连头发都没有。”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出现才变得不幸。”

程淼窝在她怀里眼睛通红，她只能用力抱着面前的姑娘。

“你听我说，初一宝贝。”

“你从来都不是灾星。”

“这些都是阿婆命里有的，和你无关。”

“不要因为一些糟糕的事情就把责任都担在自己头上，好吗？”

沈初一只是擦了擦眼角摇摇头，她转头看向窗外的白。

以及，茫茫白色中的那一抹黑色。

江承。

躲在窗外窗台下的许盛景什么都听到了，他把这些都告诉了江承。

许盛景他对沈初一没有多大的执念，尤其是在看出江承对她很不一般的时候，就彻底放弃了。

许盛景和江承自顾自抬步走进会议室。

许盛景拉出沈初一怀里的程淼，江承拉起沈初一。

程淼看着被江承拉着往外走的沈初一，有些担心，她抿了抿唇。

“别担心了三水。”

“江承他，会给你带回来不一样的初一会长的。”

她抬头看着许盛景，冲他展开双臂。

少女眼睛红彤彤的，软下声音对他说了句。

“许盛景，抱抱。”

他心一颤，把她禁锢在怀里，听着她埋在他肩膀上发出的啜泣声。

“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

“蠢死了。”

总是因为别人哭，却从不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