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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喜服

短篇练笔小说

空荡荡的街上只剩下了灰色。

  暗红的灯笼轻轻摇摆,人们走在路上,谁也看不清谁的脸,灰蒙蒙的身影一如他们陷入混沌的灵魂,暗淡无光。

  英和穿着一生鲜红的嫁衣,头上带着华冠,似乎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脸的媒婆如唱大戏的一般,双颊通红,带着弧度不变的假笑。

  一重重花轿十八人抬,后面跟着看不到尽头的嫁妆。

  红白相间的彼岸花环环缠绕出一个框形,枝干枯萎的叶子竖悬于头顶,金色镂空的不知名雕刻,华贵又美丽,垂下轻薄如雾的红绸,片片如花开。

  英和避开轿子,看见对面竟有一处白堂,纸帘滚滚作响,堂内有一个人的棺材。

  围着棺材的是一圈一圈

哀呦的人。

  她被媒婆挤到一边,她看了看四周急忙躲避的人影,以及天空边缘疯狂掠夺的黑暗,她对这个世界有一种莫名的好奇感,就好像自己是误入异界的来客这里不是她生处,亦不是她归处。

  没走几步,本就晦暗的古建筑一瞬间失去了光芒,人们仿佛惊恐万分,悲伤气氛流动,英和却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底气一般,朝着黑雾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因为她有一种预感,她笃定她不会有分毫闪失

  黑色吞没了整个城市。

  英和未能幸免,她睁开眼睛,看见花轿中一个和她一般打扮的妙龄少女突然横死,

  大队伍行动一滞,所有人开始面部扭曲,眼底横青,媒婆舞着一把大蒲扇,急忙打转。

  突然她转过头来,以一种不可逆的力气将她扔上花轿,轻薄如肤的触感让她感到清奇与一阵酥麻。

  她软软的半靠在隆起的花台上。

  一种很强迫的压迫感逐渐逼近,她的双眼起了氤氲,眼前朦胧胧一片。

  隐约可见一处华贵的,百花拢艳照的戏台,上面两个咿咿呀呀褪色的黑白大将。

  庄子里围了许多人,一个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被粗鄙婆子拽到到地上,高堂之上端坐着严肃的长辈。

  四周围着强壮的家仆。

  花从深处探出一双白皙可见青筋的纤细的手,似乎有着别样的魔力,教人想……

  英和恍惚了一瞬,眼前恢复清明,古朴典雅的小镇上,昏黄的灯笼罩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抬轿的人手里都握了一柄落灯,好似西山落日的最后余辉,世间最后一点温暖。

  英和好奇的看着外面,家家户户紧掩窗门,她突然产生了想出去看看的想法,并且,她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只要她想要,就能做到。

  英和突然笑了,她的想法很有意思,没想到自己这么自恋,怎么会有人无所不能呢?

  就算有,又怎么可能是自己?

  她笑着笑着,瞧着红稠暗动隐隐约约的轿沿金缕边。

  英和突然动了动手,一扑,整个人半个掉在红稠外,轻软的绸缎如水般在她身上游荡,花冠上的玉坠叮叮当当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

英和突然发现轿子走了这么久,居然还是与她初初睁眼的那个景象一般无二。

  外面四通八达的隐于暗处的闪着微光的洞口仿佛赤裸裸的在诱惑她。

  英和感到心动了,她不知觉的咬了咬下唇,微微晃动着脚丫,缩回了头。

  刹那,青黑的面庞从四周无死角的怼上花娇边缘,扭曲着诡异的盯着她,仿佛她再晚一点这些人便会爬上来将她撕碎。

  不知何时,花轿早已停下

  英和冒着冷汗急忙往后褪去,贴着轿子后壁,拧着头,把自己埋在墙里。

  很快,他们唱起了奇怪民谣,英和却满头大汗,不敢回头,她的直觉在疯狂的冲撞着她的神经。

  很快,她的脚踝像被什么拉住了,她轻轻动了一下,却像是触碰到了一块柔软的气体,陷入冰凉中。

  两气顺着她的身体向上攀爬,引起一阵颤栗,她脑子里的警钟长鸣,面上却迷茫又无挫,仿佛像一只迷途待宰的羔羊。

  英和闭上了眼睛,双手被无知的东西一圈一圈的缠绕,后颈被人捏住,她惊吓了一声,像前栽了下去。

  好冷

  鼻尖满身清列的气息,像是冬日的霜花。

  那只扼住她命运的手,顺着她的背脊轻轻抚摸,带着一丝安抚。

  她仿佛在一个人的怀里,当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会同裹蚕一样束缚她。

  冷冽的气息袭透了她的所有,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英和觉得此时也许她应该挤出几滴眼泪来,她必须做些什么。

英和鼓气勇气睁开双眼 ,那是一种很珍贵的绸缎,黑白色的腰束贴着她的面颊。

  英和抬起头却被一双骨感的大手附上了眼帘。

  那一刻,英和好像感觉到了翻滚的恶意,仿佛要将她凌迟处死,她惊惧挣挣脱开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腰带,说到“请问…”

  “你是我的夫君吗…”

  蝶形的睫毛如小扇一般在他手心里上下浮过。

  竟冗的手指往前低了低,在她肌肤上按下一个浅印,只需要轻轻的,轻轻的……就能将她的眼睛挖出来。

  英和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嗔斥到“你弄疼我了…夫君。”

  她打了个冷颤

  “外面好冷,我们回家好不好…”

  少女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心

  竟冗松开了她,一瞬间天光乍起,一瞬间,仿佛又恢复了热闹。

走夫小卒,稚子垂髫,吆喝声,嬉闹声,妇人交谈声,渐声渐起。

  轿子又起了

  媒婆面上笑裂了嘴。

  英和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衣袍鲜红尽数褪去,只留下了月色般的白色。

  英和往后缩了缩,脚裸上叮当作响,她掀起裙摆一看,是一个黑水玉般的脚镯,她摸了摸,似水般轻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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