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

房间里的监控像一只只眼睛一样时刻盯着许向晚，她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没有隐私，没有自由，许山青全盘操纵着她的人生，何时该哭，何时该乐，以“为你好”为借口禁锢着她的灵魂。

脚步声打断许向晚继续发呆，许山青从门外走进，一股酒味扑鼻而来，许向晚很讨厌这个味道。

“今天你晚回家十一秒。”

“我……没有”

“我在监控里看的一清二楚。”

许向晚低着头，此刻她极想冲出房门，逃出去，逃到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她看着许山青小声的开口。

“你说，监控会不会有延迟。”

话音刚落，啪——脸上就传来刺痛感，许山青放下手，头发散落在许向晚脸上挡住了视线，可就算不用眼睛看她也知道许山青的表情有多可怕。

“你这是在质疑我？你知不知道你应该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待在外面有多危险，如果你出了事，你让我怎么活！谁来替我走上更大的舞台。”

殴打，讲道理，最后再加一句为你好。

“爸爸这都是为了你好。”

和许向晚预想的一样，俗气的三件套，她现在应该流泪，应该痛哭流涕，但她只是麻木的听着，听着他的大道理，眼泪没有用，眼泪救不了她。

“我知道了，以后我肯定按时回家。”

“这才对，爸爸的好女儿。”

许山青走出房门，许向晚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她听着客厅传来的争吵声，许久后才恢复安静，许向晚闭上眼睛，想起了公交车上漂亮眼睛的男孩，叶殊从门外走进来，将一个装着鸡蛋的盘子放在书桌上便离开了，许向晚爬起身来将鸡蛋剥开敷在脸上。

她四岁时叶殊就嫁给了她父亲，因为没有母亲在身边，叶殊已经在无意识里成了她的依靠，虽然她总是面无表情，但总会在她被打之后帮她上药，虽然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语，但足以让她感到温暖。

江城的冬天很冷，却又很少下雪，早晨时蒙蒙的雾气荡漾着一抹幽蓝，将许向晚团团围住，不一会她的睫毛上就挂满小小的水晶花，她将手揣进兜里，人来人往，快节奏的生活不会等人，她紧赶慢赶的走进江城一中的大门。

时走从后面从过去搂住许向晚的胳膊。

“晚晚早上好啊！今天可真冷。”

“哪天不冷啊？”

“也对，你吃早饭了没？”

“吃了。”

“走走走，去教室了。”

初三面临中考，日子枯燥乏味，日日遨游于题海，老师家长的大道理在耳边回荡。寒冬清晨的读书声震耳欲聋，吵得大雾消散开来。

傍晚时分，天色渐晚，许向晚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一条小巷子里灯色昏暗，墙上挂着的广告牌摇摇欲坠，一个破旧的垃圾桶被撞倒，一只橘白花纹的猫在里面翻找食物，许向晚朝它走去，将书包里的牛奶翻出来，它蹲下身子仔细的瞧着，然后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躁动。

一群人站在不远处，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他们将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孩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女孩开口。

“尹颂，昨天干嘛多管闲事，你以为我怕警察啊！”

尹颂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我TM看你不爽很久了，一小屁孩每天摆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干嘛？”

身边的人扬起拳头准备打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喊话。

“我……我报警啦！”

那群人看着许向晚愣了愣，然后都急匆匆的离开了，离开前红毛恶狠狠的瞪着许向晚下警告。

“你TM给我等着！”

尹颂捡起地上的书包看了看许向晚。

“谢谢。”

“不客气。”

像座冰山，这是许向晚对他的第一映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