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是真的慌了,这世上,还有何事,比她腹中龙子更重要?
皇后宫中,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待急匆匆赶来的太医们为赵皇后请过脉,开了保胎药,
又合力劝慰赵皇后,忧思伤身,絮絮叨叨半晌后,江落思己低眉顺眼的在太后宫中吃了大半碟子糕点,喝了两盏浓茶,
肚子里垫了个半饱,任由太后身边红人福宁郡主的目光在她身上扫射个不停,她自管眼观鼻,鼻观心,
也不抬头,更不开口,只等着太后,吩咐她退下。
“太后,江郡主是晋朝首位女将,又旗开得胜,臣女崇拜不己,托您的福,在您殿里,见到真人了,心中激动不己,臣女想听江郡主讲讲战场上的事,
太后,江郡主自打进入殿中,吃喝完毕,一声不吱,臣女第一次见江郡主,她怎就厌了臣女?”
福宁睁着杏眼,天真无邪的望向太后,那话中意思,就差直白的告诉太后,我和江郡主素昧凭生,她自不会厌弃我,明摆着,是不愿和您说话啊,
纵是亲戚,她是臣,您是君,您要立立规矩啊,您可是太后啊。
太后轻咳一声,向福宁递了个让她心安的眼神,目光一转,落在江落思的身上,她刚要开口,江落思己站起身,双后捂着小腹,面露痛苦之色,垂眸道:
“臣女腹中绞痛,恐有污圣听,先行退下。”话音落,不等太后开口,她以后退数步,一转身,干净利落的走出殿门。
福宁郡主望着空荡荡的殿门,冷笑一声,回眸见太后面色不逾,立刻柔声笑道:
“太后娘娘息怒,江郡主在军营呆久了,自是不拘小节,性情流露。”
太后扯动下嘴角,正要开口,见殿侍小步上前,她点了下头,殿侍捏着尖细的嗓子,低头禀告道
“回太后娘娘,奴才打听道,宴会之上,皇后娘娘召江郡主入宫,江郡主以腹痛为名,甩开皇后娘娘的人,前来拜见太后娘娘。”
“皇后娘娘动了胎气,召了太医院正院入宫,现己喝下安胎药,龙子平安。“
太后保养得宜的脸庞上,瞬间变得苍白一片,若刚刚眉宇间还有些许怒意,如今看来,怒意敛去,整张脸庞,更像庙里供奉的菩萨,无惊无喜,无忧无怖。
却令人瞧着渗得慌。
福宁湿身打了一个激灵,立刻起身与满殿侍女太监双膝跪地,叩头向上,不敢再多说一字。
良久后,太后才如往常般,笑呵呵的打趣道”都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一屋子的人,哀家还活的好好着呢。“
福宁叩头再地,率领宫女们大声贺道”太后娘娘百岁千秋,福寿绵延。“
太后听了,只是一笑道:”福宁啊,哀家乏了,不留你了,嬷嬷赏。“
自有嬷嬷端着一盒子金银首饰上前,福宁领赏退下。
太后冲着宫女们挥了挥手,待宫女鱼贯退下,跟随太后进宫,自小伺候太后的贴身大丫鬟,如今慈心宫的掌事嬷嬷崔姑姑被召唤至殿中,只见她规矩不乱的稳步走了进来。
不等她向上行礼,只听”忽“的一声,一盏温热的茶,哐当砸落在她脚边,她一动不动,任由茶水溅在她衣裙上,眼睛都未眨一下。
殿里登时静默片刻,直到崔嬷嬷听到太后粗重的喘气声,她才一撩衣裙,快步走到太后身边,手抚在太后背上,柔声安慰道”太后娘娘,气大伤身啊,您贵为太后,
这天下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您大动肝火呢?“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太后狰狞着面孔,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抬起头,目露凶光,盯着崔嬷嬷,犹如恶鬼厉声问道”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他死了,她还有脸活着,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