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范闲的鼻尖点了一丢迷香,让夏珀把范闲送回他自己的房间,这件事太过于扑朔迷离,五竹叔做得对,不能让范闲这么不管不顾的。
清晨,范闲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五竹叔,若若拦住范闲,将林珙已经走了消息告诉了他,范闲便要出城杀人,你拉住范闲的衣角“哥,牛栏街刺杀若是林珙所为,为何要引我去?他如何算定知道消息我一定跟着你去醉仙居,北齐八品高手、东夷城女剑客、攻城弩,不该有我这个意外。”
林珙没有理由同时恨你们两个,太子也没有,那人计划唯一的漏洞便是不知道你与哥哥的武艺。
“司理理刚被关进鉴查院,他便出城了。”若若一下察出此事不对“这件事一定与林珙有关,可主谋不一定是他,林珙此时出城必是有鬼”
“那就往下接着查,就算他不是主谋,也是帮凶之一,范愉的腿,不能就这么算了。”程巨树那一掌范愉经脉受损,双腿粉碎性骨折,能活着纯然是因为范愉数十年如一日练武身强体健,是老师给的大回魂丹吊住了范愉的一口气,是范闲急救措施做的及时,并不是凶手心慈手软。
“哥,那婉儿呢。”你抚上这双腿“林珙和婉儿是亲兄妹,若我和若若其中一人被林珙所杀,你还会娶林婉儿吗?”脑海中浮现出初见婉儿的场景,婉儿对哥哥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对你来说亦是如此“婉儿的病刚有了起色,如果惊闻噩耗又得知血亲死于心上人之手,只怕要跟着去了,林珙可以死,但不能搭上婉儿。”
你的确爱心泛滥,但也没大度到能原谅想害你性命之人。
那天,范闲没有出城,但林珙还是死了,早上这么一耽误,范闲更多是将重心放在了林珙的人情往来上,还未出城。
你大概能猜到凶手是谁,昨天晚上五竹叔扛着范闲悄无声息出现在你房间,只问你了一句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你摇了摇头答不知道,五竹叔扔下范闲就走了。让一众七品高手都毫无还手之力,一刀毙命的作风,你想不出第二个人。
林珙之死,范闲动机最大,但范闲没出城,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在东宫和宰府都要见范闲时,大内禁军到,陛下要见范闲。
自牛栏街刺杀后,每一次出行若若都提心吊胆,遣了王启年在宫门前候着,又在家坐立不安。
你是心疼这个妹妹的“若若,大内禁军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若若眼眶蓄着泪,含而不落,上次也是这样,早上看着哥哥姐姐出门,归时差点阴阳相隔,范闲要为滕梓荆翻案她帮不了忙,要查出牛栏街刺杀幕后主使她也帮不上“每次都是这样,我讨厌这样!什么都帮不上。”那是她最爱最亲的哥哥姐姐啊,范愉和范闲对若若的影响,只怕比父亲和夫子都还要深刻,见识了光与热,自不会永寂于黑夜,她向往哥哥说的那个世界,钦佩姐姐讲的平阳昭公主、易安居士......
你欣赏若若,她聪慧勇敢,若是生在现代,天地辽阔任意翱翔,她会是飞的最高的云雀“若若,不是这样的,你的才干不亚于姐姐讲的那些人,不要小看自己,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以后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姐姐支持你。我们家若若不一样,以后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你有一些明白,为什么母亲执着于改变这个世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千千万万的女子,像若若一样,胸有沟壑腹有乾坤,却只能困于一方宅院,你相信着救一人,拯救千千万万人,希望的种子埋下,总能借着春风去到万家。
“姐姐...”
王启年来了,让若若去东宫找太子,将范闲的行踪透露给太子。
“去吧。”你笑着望向若若,眼前少女一刻比一刻坚定,整理了下衣袍后,便出门了。
家中又归于平静,只有高达不怕你的阴晴不定,挠了挠脑袋“小姐,下午是烧泥巴还是削木头啊?”
“高达...你一个堂堂八品高手,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这么一高手,天天干小厮的活,你还没那么奢。
“老爷说了,小姐的安全第一位,而且跟着小姐就是我想做的事啊!我想了想你那天说的不对———”
“打住打住!推我回去,烧泥!”
庆年杂志社,范思辙办的一直都不错,五五分账你也积累了一笔很客观的财富了,不过你身为大股东也该多出一分力。
这些天范思辙一直忙着澹泊书局的事,红楼和佚名集都卖疯了,做生意嘛开源节流,源头是有了,节流节流就成了更重要的问题了,现在的印刷技术是雕版印刷术,好是好,便于保存并且能很大程度保留书法笔迹,但是不太适合杂志这种每次内容都不一样的刊物,而且杂志量大,每次刊刻只有投入足够多的人力物力才能保证准时发行,数量还有限,你想到了活字印刷术,但空有理论基础没有实践基础,你已经失败了四十多次了,老娘当年是不是理科生啊,肥皂、香皂、白砂糖、玻璃、电风扇,说造就造,这哪是说造就能造的,太变态了吧。
反正前人是成功了的且发扬广大了,方案是可行的,造就行了。你现在出不了府,查案的事还是交给哥哥和若若,手头有事就不会总想着别人了。
但果然啊,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大内禁军又来了,上午是接范闲下午是接你,你看着传旨的公公,还能咋地,只能去啊,柳姨娘拧着眉给你裹上了厚厚的披风“马车都封好了,不会有风的,春蝉和犀筠跟着你,不舒服就马上停车。”
马车是借的陈园的,方便轮椅上下,二夫人是担心马车颠簸你受不了疼,京都养个病也不安生,这话她不敢说,只能路上多做打点。
你是苦主这没错,巧的是,路上你遇到另一位苦主林相,目的地相同撞见也不奇怪,但气氛不可谓不僵硬,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好的是才僵了一会,就遇到了你哥哥。
得到传召后,你们进入了御书房,范闲推着你,远远的就看见了一道湛蓝色的身影,与太子对席而坐的还能是谁,你抽了口气,看着自己的脚尖,打算全程就这样了。
陛下倒还是这副散仙风,发丝凌乱,白袍拖地。
行完礼后,陛下让你们各自把话说个明白,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林珙谋划了牛栏街刺杀,现在人一死,反而要给他一个交代,谁给你一个交代。
太子率先起身开始攻击二皇子,林珙死于高手快剑,谢必安最有嫌疑,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和范闲不敢多言一句,始终低头看脚尖,眼观鼻鼻观心,问到了便如实回答,林相始终坐得定喝着茶,好像死的不是他儿子一样,难怪这么多年始终位列百官之首屹立不倒,胸有惊雷而面不改色也。
两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仿若无人之境,越吵声音越大,嗡嗡的听得你实在头疼。
庆帝早已习惯这俩儿子互相攻击,大袖一挥“吵够了没!”
天子威仪,场面瞬间寂静无声,庆帝缓缓走近“林相啊,你是苦主,你的意思呢?”
所以...叫你来干嘛?
“林某看来,该怪罪的”林相面色沉重“应该是陈萍萍!”
这关陈叔什么事?显然这话语出惊人,除庆帝外,皆诧异之色。
“鉴查院有监管京都之责,而犬子被害,至今未见奏报,可见陈萍萍,御下不严 处事不力。”
庆帝点点头肯定道“有道理”
林相跪下“臣恳请,对峙陈萍萍,依律问罪!”
庆帝踱步仿佛在认真思量着,扫视了众人一圈,点了点范闲“你站那挺舒服啊。”
范闲面露疑惑“陛下我要跪吗?”
你这哥哥一向最喜欢扮猪吃老虎,故作天真之态,狐狸尾巴藏得好好的。
陛下虚扶着林相“起来吧。传旨,召陈萍萍入宫。”
等待的时候,庆帝在里面的御书房,你们在外边的凉亭中候着,修罗场绝对意义上的修罗场,一抬头是林相,一偏头是二皇子,最要命的是太子的问题你差点没接住。
“牛栏街刺杀,当日为何范小姐与范闲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