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了,”陈柏雪一边站起来,一边高声回答着掌柜妻子方梅的叫喊。
随着来字的落下,掌柜的从柜台之后走出,看着还落座在桌子旁的小和尚,对着他双手合十行礼之后,说到:“小师父,阿弥陀佛。鄙人姓赵,单名一个从字。不知您将要到哪里去,眼下要启程吗?这天都快要黑了,您不介意的话能否请您光临寒舍和我们这几个人一起吃顿晚饭,我会为您准备好素食,绝不破您的规。您看可行?”
“在下法号无念,从东边而来,来贵地找一个人,想问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她暂时还没有答应我,所以我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再问问她的意见。能够到您这和您以及您的家人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谢谢您,佛祖会保护您的。”小和尚站起来之后,向掌柜的回了个礼,随后又问道:“不知您这茶楼是否还有空余的房子可住,我想向您租一间房子住,想在您这等一个人。不知您这可方便?”
“方便方便,只是我这里的空屋子有些时间没有住人了,不知您是否介意?”说罢,掌柜的有些拘谨的搓了搓手,继续忐忑的说道“其他的都是新的,只是屋子有些时候没住人了,可能有些味道不太好闻。”
“没关系的,有这些已经很好了。在下可能需要叨扰您一段时间了。”
“没事没事,挺好的,您愿光临寒舍才是我们的荣幸啊。您往这边请。”说罢,掌柜的伸出右手指引着小和尚走向吃饭的房间。同时还不忘朝我使眼色,好像在说“走,小丫头,吃饭啦。”
落座之后,掌柜赵重坐在主位上,小和尚无念坐在左手边首位,其次挨着大厨张依,最后是跑腿伙计钱多多,掌柜右手首位上坐着的是掌柜夫人方梅,其次就是我了。一开始桌子上因为添了一位僧人,我们还有所收敛,所以一直保持着一个比较稳定的局面。到后来吃着吃着,不知是谁挑起了一个头,我们开始了原来的样子,张大厨的饭菜做的真的是一级棒,特别好吃,每次吃饭我和多多都会抢,现在又开始了抢夺,原本两双筷子的战争,不是何时加入了第三双筷子,慢慢悠悠不慌不张的,但是我俩居然抢不过人家一个人。最终我俩落败而归,放弃了争夺之战。
这个时候,我眼前多了一个盘子,里面放了许多刚刚在争夺的菜品。我抬起头刚要感谢张大厨今天好心帮我抢菜的时候,看到了低着头在那吃的张师父和望着我微笑的无念,那一瞬间我慌了,眼前的菜也不香了。说实话,我不理解他想要做什么,这一开始就给我夹菜,还是肉菜,这样真的好吗?
正当我要拒绝的时候,无念说话了:“听闻您这里的说书小先生许多个离奇古怪的帮故事,不知您可听过一个叫做《异世少女小鸭梨》的故事呢?”
我茫然的回答到:“没有,我听过的故事只是一些神仙妖精、民间小八卦、忠贞报国,没有什么异世少女什么鸭梨的。”
“哦,那不知其他人有没有听过呢?”
我们都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并且望向了无念,期待着他能够继续说下去。说实在在,别看我们这些人拿出去各个光鲜艳丽、文质彬彬的,但本质上各个都是个八卦的主,不然也不会有茶楼的存在,更不会有我们每次饭后八卦时间。每次八卦时间,哇塞,那叫个热闹非凡,有的没的、真的假的,各种各样的八卦故事都开始往外蹦。所以,也练就了我故事随便编的能力,不管真假,反正是有。
“那就由在下来讲一讲这《异世少女小鸭梨》的故事吧。”
“这个故事是由我师傅告诉我的,据我师傅描述,是我师傅的师傅在还未皈依佛门的时候的一次奇妙相遇。下面就称我师傅的师傅为师祖吧。
话说,在我师祖还未皈依我佛时是一名樵夫,每天上山打柴然后卖到山下的小镇上,卖到的钱用来贴补家用,冬天了也会去打猎,总之就是靠山吃山。家里父亲早逝,就剩下一位老母亲,母亲那年七十有六了,算是高龄,但身子骨还行,两个人相依为命,因为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来往的人也很少,几乎没有什么新的面孔上山来。
就像往常一样,我师祖上山去砍柴,在一个山洞前面发现了一个姑娘,这位姑娘大概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的和我们这的衣服也不一样。一开始师祖以为是谁家的姑娘跑上山来,迷路了;等到他喊醒这位姑娘之后,才发现姑娘什么也不知道。
师祖看姑娘一个人有点可怜,想着谁脑子撞坏了被谁扔到了这里,又或者是谁家的小姐姑娘出门游玩,不小心迷了路。又觉得山上温度比较低,虽不至于冻着,但是受到惊吓之后在外面空旷的地方,尤其是着山上不太好。于是,劝说姑娘跟自己下山去,然后慢慢给她找家人,还说自己家里就是自己和母亲,没有其他人,不要害怕,自己不是坏人。
一开始姑娘对自己还有很大的防备心里,不跟着师祖走,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想通了,就跟着师祖一起下山了。到了师祖家里之后,呆了七八天,彼此有了熟悉感,这位姑娘才对师祖说她其实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她说她叫黎小丫,她的同学们都叫她小鸭梨。在她的世界里有很多需要上学的学生,他们每天都需要学习,有语文数学英语,还有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相当于师祖这个世界里需要考取功名学习的内容,同样,她们也需要参加各种考试或者考核,总体上和师祖世界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在她的世界成绩的好坏,除了关系到自己的未来,还关系到父母的面子。在她的世界里,每天睁开眼就是背诵所学的,然后吃饭,吃了饭就继续学习,每一个人学习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掌握的程度却不一样,考试的目的就是通过不同难度的题目筛选出能力不同的人,能者居上,有能力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没有能力的就会一辈子碌碌无为。其实这样也是可以的,凭本事吃饭,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是却有一些人明明能力不行却因为有个好的起点,最终生活比别人好。所以,他们的父母就好严格要求他们,企图通过成绩来决定未来的发展。
因此,父母就很重视每次考试之后的成绩,如果考的成绩不错,就会说是老师的功劳,是老师教的好;如果考的不好就会批评他们,说他们不好好学习,浪费父母花在他们身上的时间精力和金钱。
对于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说她也不知道原因,只记得在来之前遇到了流星雨,她向流星雨许了愿望。其根本原因是满分100分的物理试卷自己只考了6分。在自己考了6分之后,父母也没有对自己进行棍棒教育,只是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说她一点也不努力,根本比不上邻居家的小凡,她的这6分一点也对不起每天吃的饭。她很难过,所以在晚上遇到了流星雨之后许了愿,希望自己能够去到一个没有物理,没有考试,没有父母唠叨的世界。之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我师祖。
在后来的日子里,姑娘哪里也没有去,就住在了师祖的家中,师祖也从和目前两个人相依为命变成了三个人互相扶持。师祖后来的生活习惯还和原先一样,上山打柴,种植庄稼,还会打猎;也有不一样的点就是,身边偶尔会跟着一个小丫头。
小鸭梨说她以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没有干过这些活计,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自己学习好了也没有鼓励,自己学习不好了还会受到父母的批评,经常还会有亲戚来自己眼前炫耀,虽然自己想着要努力变得更好,最起码成绩要提上来,可是有些差距是后天无法弥补的,或者说是一代人的努力是跟不上的。而自己的父母口上说无论自己变得如何如何都会爱你,但是还会默默给自己施加压力,一边和自己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会支持你,一边说谁谁谁做了考上了什么什么,谁谁谁干了什么工作,谁谁谁因为什么什么所以现在很有钱,再加上周围的亲戚无时无刻不再向我们炫耀,所以感觉过的很压抑。自己什么也不说,但是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着自己,再加上大环境的影响,所以未来的规划一直都不明确。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在物质上没有以前富足,但是每天没有考试压力,并且做着一些能做到的事情,感觉每一天都很充实。虽然身体累,但是很快乐。慢慢的小鸭梨学会了砍柴,学会了打猎,学会了种地,还和师祖的母亲学会了缝补衣服,甚至是绣花,织布。在一次下山卖兽皮时,遇到了一个饭店的大师傅,她凭借着自己的眼缘成为了大师傅的徒弟。在跟着大师傅学习的阶段,她又喜欢上了做饭的过程,以前只是喜欢看做饭的视频,现在自己亲手操作发现能够让人们吃到自己的做的饭,并且得到他们的认可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再加上在她曾经看过那么多做饭视频,也掌握了一些这里没有的菜的理论知识。后来,在与师傅一起研究之后,也创造出了许多新奇可口的菜肴。也因为如此,师祖他们也能过吃到小鸭梨送去的新奇饭菜,就连小鸭梨在做伙计挣到的钱也送给了师祖补贴家用。
三个人就一直这么过着,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每个人都很快乐。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师祖的母亲因为下雪天结冰路滑,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头,没了。至此,这个三口家庭成了两口。
后来,师祖也搬到了山下的镇子上住,开了一家小买卖,挨着小鸭梨的饭店旁边,一边倒腾着山货,一边是小面馆。倒腾山货是主要营生,面馆却是个人爱好,不为谋生,只为给过路的人提供个方便。之所以面馆而不是其他,一方面是因为夜深较冷,一碗热乎乎的汤面能驱赶走夜的寒冷;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小鸭梨最喜欢吃师祖做的面了,每天都希望能够吃上一碗,只是因为她自己比较忙,自由时间比较少,而做面也需要时间,所以开这个面馆也是希望在她有时间的时候能够随时吃到想吃的面。
师祖还记得小鸭梨曾经对他说过,在她的世界里,每一位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工作,并且在二十岁之后才会考虑找对象结婚也就是找夫君,所以师祖在等小鸭梨二十一岁,那一年正好是小鸭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年。
眼看就要到曾经相遇的那一天了,小鸭梨却告诉他,她有种预感她要马上离开这个世界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去,哪天回去,回去的契机又是什么,但是她感觉她要回到她原来的世界了。
在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傍晚他们去参加了元宵节的活动,俩人一起赏了花灯、看了舞龙、舞狮子,还看了烟花、吃了元宵,凭借猜灯谜还得到了一个兔子灯。晚上回了家之后,一起看着月亮回忆起来过去五年的美好时光。
小鸭梨想起了她刚来时的惶恐与懵懂,一开始来到师祖家,还在想着如果是坏人自己该怎么逃跑,跑了之后要跑去哪里,在这陌生的世界要如何生存,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发现师祖一家都是好人,尤其是师祖的母亲,超级温柔的一个人,会哄着自己睡觉,还会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无论在哪里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后来才慢慢的适应这里的生活。想起了她对自己的照顾,无论做什么都会夸自己,再到后来到了饭店工作,师傅对自己也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给自己留一份,最重要的是师祖本人对她很好,从捡回去开始,一直都很好,帮助她找到了自信心,找到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走下去的坚心,找到了挑战不可能的决心。她还说,在她的世界她很喜欢当兵的,在这里就是士兵,因为他们会保家卫国,不计较个人得失,只要有他们在,他们世界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很安心。
师祖则说,“小鸭梨你一开始来我们家,就像个小刺猬一样,后来才看到你慢慢收起了身上的刺,露出了软弱的那一面。还记得你那时候说是因为自己物理考差了并且受到了父母失望的眼光,所以才选择在面对流星许愿时许了去到一个没有物理没有父母唠叨的世界,后来你来到了这里,然后遇到了我。再后来,你在这里干的也是风生水起,还帮助了我们很多。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想着到山下来,开个小生意做个小买卖。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在山上砍柴打猎吧,然后一直到老,没有改变。是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选择,不一样的方向。也是你,鼓励着我,一直在我身边,我才能坚持下去,克服诸多困难,走到这一步。小鸭梨,是你帮助了我呀。我还是希望你,就像你自己说的,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要用自己的自信心打败所有不可能,成为那个可能。”
夜渐渐的深了,俩个人谈完心就各回各屋休息了。子时到了,流星也到了,小鸭梨正如来的那天,悄悄的走了。等到师祖第二天到房间的时候,只剩下了桌子上的“珍重”二字。
再后来,我师祖就去了边关,从士兵开始最后做了将军。等到六十岁的时候,他的徒弟做了将军,他自己选择告老还乡到普度寺做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