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决战天山

　　修整了一天，第三天一早，耿恭与范羌带领将士们踏上了返乡的归程。

　　战斗还没有结束，疏勒城中的车师民众，在汉军撤离之后，怕遭到匈奴的报复，向匈奴报告了汉军弃城而去的消息。大单于听后极其震怒，挥兵疏勒城，却发现汉军军营已空。根据耿恭撤离的时间推算，大单于估计汉军正在翻越天险雪山，马上派出右贤王布赫带领匈奴最精锐的一万铁骑跟踪追击，他给右贤王的命令是：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消灭耿恭这个可怕的敌人。

漫天风雪中，行进着一支大汉军队，领头的正是耿恭和范羌，他们冒着及膝的大雪艰难的行进，走过的足迹留下一串串长长的脚印。他们已经走了六天六夜，无论耿恭的余部还是范羌带来的援兵，都已经疲惫不堪，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翻过天山山脉，进入车师前国，才会相对安全。

“将军，匈奴追上来了”。殿后的张封上前向耿恭报告敌情，

“还有多远?”耿恭问，

“估计不到三里路程，全部是骑兵”。张封回答，

“将士们，匈奴快追上来了，看到前面的小山头了吗，跑步向前占领山头，居高临下阻击匈奴”。耿恭命令完，将士们快步行军，奔向前面的山头。他们刚集结完毕，就见匈奴马队已至山脚下，领头的正是右贤王布赫、铁头和答奴三个，一场恶战就要来临。

“大匈奴的勇士们，大单于说了，砍下耿恭项上人头者，拜王封爵”。匈奴大队集结完毕后右贤王大声鼓动着。“噢、噢、噢……”匈奴兵发出一声声怪吼，挥马向山上冲来。将士们等匈奴骑兵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万箭齐射，近前的匈奴兵纷纷落马。从早上战到晌午，匈奴发起了数次进攻，都被英勇的将士们击退。匈奴停止进攻，组织力量，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攻坚战。

“将军，乘匈奴停止进攻，撤吧！再翻过前面的两个山头，就进入车师前国了”张封向耿恭建议，

“撤，走得了吗？我们一撤，走下这个山头，匈奴骑兵冲上来就会居高临下对我们发动攻击，后果不堪设想”。耿恭说，

“那你说怎么办，将军，下令吧！”张封说，

“告诉将士们，乘匈奴数次冲锋未攻上山头，士气低落之际。我们一鼓作气，居高临下发动冲锋，击溃匈奴，方有胜算”。耿恭说，

“将军，发令吧！”众将士士气高涨，

“好，范羌，石修二人带领五百兵马，直取匈奴中军的右贤王，张封、郑勇二人各领五百军兵士，包抄匈奴左右翼，其余人马跟我冲击”。耿恭下令，

“诺！”众将领命而去，不一会都布置停当，上前复命。耿恭大旗一挥，范羌、石修带领五百勇士直取匈奴中军的右贤王，匈奴以为发起多次攻击，汉军将士已成强弩之末了。猛见汉军杀来，前锋一时抵挡不住，纷纷退却。见范羌和石修成功突破匈奴中军，耿恭大旗又一挥，张封、郑勇从左右两侧斜刺杀向匈奴。一时间，直听得杀声震天，将士们明白此时是背水一战的时候了，因此个个用命，直杀得匈奴哭爹喊娘，狼奔豕突。“顶住，顶住”。右贤王大声喊叫，组织匈奴兵反扑，他知道此刻他的处境，如果此次再失败，大单于决不轻饶于他，因此格外卖力，他举刀砍死两名抵近的汉军士兵，铁头又带兵向他围拢过来，仗着人数多于汉军，逐渐杀得难分难解。看到一时难以取胜，耿恭一马挡先，和乌英公主带领其余人马杀向阵中，直奔中军支援范羌石修。他一连砍杀几个匈奴军官，见他杀气腾腾锐不可挡，匈奴士兵吓破了胆，纷纷后退，郑勇也打败匈奴右翼，冲他这边杀来，不一会两人合击一处。右贤王和铁头发动反扑，向他们这边杀来，郑勇上前顶住右贤王，二人杀得难分难解，耿恭冲向铁头，捉对厮杀，两人大战了四五十个会合不分胜负，耿恭故意迈个破绽，铁头不知是计，挥刀劈空，等他回头的时候，被耿恭一刀砍翻在地，然后又补一刀结果了性命。解决了铁头，他挥刀杀向右贤王，和郑勇二对一，右贤王逐渐不支，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败退。看耿恭拼命冲杀，远处的答奴乘耿恭不注意，从腰间取下弓箭，瞄准耿恭射来，郑勇眼尖，飞身护向耿恭，一箭正中他前心，耿恭见郑勇飞身倒在他面前，明白郑勇是为了保护他被暗箭射中，他抱起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郑勇大声呼唤，“将军，小心答……”郑勇没有说完就吐血不止，抽搐了一阵，在他怀中闭上眼睛。耿恭放下郑勇一抬头，只见答奴在人群中一闪不见了。他放下郑勇，挥刀砍杀匈奴。“将军，右贤王逃跑了”。石修冲他大喊，耿恭一看，只见右贤王带着四五十骑兵向追赶他们来的方向逃去。“杀！”他大吼一声，又杀向匈奴残队。夕阳如血，一场大战停歇下来，除却右贤王带了几十个人逃去，万余匈奴全被歼灭。汉军这边，兀立着二三十人，其余也都阵亡了。

“将军，残胜啊！”满身是血的范羌看着抱着郑勇尸体同样血淋淋的耿恭说，

死尸中动了一下，装死的答奴慢慢抬起头，他悄悄的搭箭射向耿恭，“将军闪开”。后面站着的乌英公主推开他，一箭射中公主腹部，公主“唉”了一声飞身倒地。耿恭放下郑勇，追向正要逃跑的答奴，他拨出公主送他的断剑，挥剑掷去，正中答奴后心，答奴倒地死去。他大步赶回，见乌英公主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他赶紧抱起她，她已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校尉，我不行了！”公主喘息着，

“不，你不能死，就是背我也要把你背回家”。耿恭说，

“家、家……”公主喘息着，“恭，再吻我”。公主看着他的眼睛，他低下头，把脸贴到公主冰凉的嘴上。公主微笑着闭上眼睛，她的体温逐渐冰凉，手也无力的垂下。

“啊”！耿恭仰天长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