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与爱人

（三十九）

一望无际的草地，长长的红毯从她脚下一路蔓延到不远处的台阶，那洁白的小小台阶堆满了红粉白相间的玫瑰，沿着红毯两边也都是绽放的玫瑰，浓郁的花香让她忽然恍惚起来。身边人不知何时立在了那里，正向她遥远微笑。

“母亲。”小孩子稚嫩柔软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引得她回头去看，不禁笑了起来。是汤米，小小的手正使劲捧着她的裙摆，满脸认真，眼光亮亮的，还对她说，“母亲，你今天好漂亮！”

她抿唇一笑，轻声说：“谢谢汤米，今天就麻烦你啦。”

见汤米点点小脑袋，她笑着回头，和远处的英俊男人远远对视，抬脚向他缓缓走去。随着她的一步步走近，空中不知从哪里撒下花瓣，落在她粉红的脸边、裸露雪白的肩头、乌黑的发丝，更多的集落在这身纯白无暇的婚纱上，在她走过的地毯上花瓣铺成了一道美丽的痕迹。

那个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走近他，神情又专注又肃重，平静如湖水的黑眸此时柔波微漾，映着这绿地红毯、满天的花瓣和在一切美好中走来的最美好的白裙女人。

母亲。

汤姆。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呼唤着彼此，温柔地凝望着彼此。

终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看他伸出一只掌心向上的大手，被白纱手套包裹的柔荑就轻轻搭了上去，被他紧紧握住了，拉着上了台阶。

汤姆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而俊秀，眉目含笑，风流无双。他沉静的黑眸望着她，轻声说：“今天没有主持人，没有其他嘉宾，只有我和你，你介意吗？”

“没关系，不是还有汤米和艾娜吗？我们一家人在这里就好了。”她回头看了看汤米和不知何时出现在平台边的艾娜，莞尔一笑。

他们都回以大大的笑容。

汤姆低沉地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汤米，就见汤米赶紧放下裙摆，跑到他们面前，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盒子，捧在他们面前。她一愣，忍不住轻笑出声，向汤米眨眨眼。

汤姆捏了一下她的手，把她的视线拉了回来。

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肃穆地问她：“不论发生什么，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母亲？”

她也不觉收敛了浅笑，认真地回答他：“我愿意。”

见他眼里涌起笑意，却不动作，她心有所感，缓缓地问他：“不论发生什么，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汤姆？”

“我愿意。”汤姆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庞，眼中满含爱怜。

艾娜在旁边鼓起了掌，让她的唇角不住越扬越高，最后引得汤姆也浅浅笑了起来。

他转头拿了汤米捧着的盒子里的一枚戒指，认真地给她被牵着的左手的无名指慢慢带上了。她也取了另一枚戒指，拉起他苍白宽大的手，给他细长的无名指带上了。随后，他带着闪亮钻戒的手也握住了她的手，银戒在他们手指间闪耀，折射着明亮的光线，显出七彩的光辉。

在艾娜的鼓掌和汤米的跟风鼓掌中，汤姆揽住她的腰，轻轻吻了她。

她的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顺着脸庞淌了下去，一滴滴无声落在白纱裙上，他带着婚戒的手为她拭泪。

“我新上任的夫人，你想要先吃蛋糕，还是先跳舞？”汤姆因含笑而明亮的黑眼凝视着她，温柔地问她。

“我亲爱的先生，吃蛋糕吧，我不会跳舞。”她笑着眨眨眼，道。

“好。跳舞我可以教你，反正没有外人。”他又亲了亲她的嘴唇，笑道。

他们的旁边忽然出现了一张小圆桌，一个漂亮的多层蛋糕摆在上面，每一层都是雪白的奶油上堆满了玫瑰，仔细观察才发现那些逼真的玫瑰花也是奶油做的，精心美妙。他们在桌边椅子坐下，汤米也坐在了他们的对面，艾娜犹豫了一会儿，看见她鼓励的眼神也坐了下来。

汤姆先给她切了一块，她放到一边，便笑盈盈地给每个人都切了一块。见汤米吃得鼻尖都沾到了一点奶油，她忍不住又浅笑起来。想到什么，她扭头对汤姆说：“汤姆，也许我们还需要一点酒。”

“可以，你想要什么酒，香槟、红酒还是什么？”他问。

“嗯，香槟吧。”反正都没喝过，她随意道。

汤姆手一伸，桌边便多了一瓶打开的香槟和两只酒杯。她把两杯倒了一点酒，便递给汤姆一杯，自己端着一杯，认真地对他说：“在我的祖国，我们结婚是要喝交杯酒的，意味此生不离不弃，相互扶持。”

他静静地看着她挽过他的胳膊，她的酒杯碰到自己的唇边，便学着她，也把自己的酒杯放到她唇边。他们相视一笑，一起饮了。她倒的酒不多，一口喝完了，便放下了酒杯，又捧起蛋糕吃了起来。

汤姆不太喜欢甜食，象征性地吃了一点就放下了，安静地单手支着脸，笑眼看她，看得她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她边吃边夸赞他：“汤姆，今天的婚礼都是你们策划的吗？特别好，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完美的婚礼了！”

“哦，母亲还有过别的婚礼？”汤姆明知故问，眼里泛起温柔的波澜。

“见过很多，亲身当主角的还是第一次。”她也笑着回答。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被洁白头纱笼罩着的黑发，白纱乌发，美人如花，一切都被他像收藏宝物一样贪恋地收入眼底、藏进心底。

“我爱你。”他忽然开口道。

她毫不犹豫也对他道：“我也爱你。”

两两相望，满目柔情。

汤米隔着蛋糕好奇地看着他们，艾娜一脸幸福地捧着蛋糕吃，口中不住念叨：“真是太好了，先生和夫人就是天生一对，今天真是我最高兴的一天。”

汤米望向旁边艾娜，小声问它：“结婚就是他们必须永远在一起的承诺仪式吗？”

“是啊，而且不能背叛，不能离弃。”艾娜笑着回答他。

汤米若有所思地看看蛋糕对面笑颜如花的母亲，又捧起蛋糕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汤姆拉着蛋糕吃够的她起来，说要带着她跳舞。

这身婚纱蓬勃飘渺，走起来就像漂浮在地上的云朵，而他挺拔的深黑西装就像一把黑剑，一繁一简，对比鲜明。他牵着她，教她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两个人就这样轻盈地在青葱草地上舞动起来。她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被他揽着腰贴到他胸膛边，还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送上香吻，也被他热情地吻了个彻底。

亲完，汤姆还要笑看气喘吁吁的她，道：“舞蹈中可没有亲吻这一步骤。”

惹得她娇羞地一拍他胸前，抿唇一笑。

（四十）

“春宵一刻。”

……

一夜终于过去时，她早已不省人事，被他轻松抱起清洗时，还在水波里昏昏沉睡，好像一片落叶漂泊浮沉在水中。汤姆在这过程中一本正经占了多少便宜她不知道，反正再醒来时，她身上就清洁一新，穿着一件长到脚踝的吊带薄白睡裙，随着她坐起的动作微凉顺滑的丝绸质感顺着肌肤滑落，一时分不清裙白还是她晶莹如玉的肌肤更白了。

……

她又把裙摆放下，虽然没看上半身，但是她此时还隐隐作痛，大概也是惨不忍睹。她倚靠在床头，出着神。

门忽然被轻敲两声，男人低沉而含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母亲，吃饭么？”

她翻了个白眼，明明可以直接进来，还是多此一举。她忍不住有气无力地骂他：“吃，不吃要被饿死了！”

汤姆低笑着推门而入，手上还端了盘子，上面有碗碟。他坐到她身边，她正想让他放到床头柜时，忽然身前多了一只小桌子，横在她的腿上。汤姆放好碗碟，笑着看她吃起来，忽而打趣问她：“我怎么就要饿死你了呢？”

她瞪他一眼，给他看裸露的雪白胳膊上显眼的红肿，不满地道：“这还是少的呢，刚才我看了，我全身上下都被你欺负狠了。”

汤姆抬手摸摸一脸委屈的她，牵起她的左手轻轻一吻，笑着赔礼：“对不起，母亲。”

“不要说对不起，要说下次不敢了。”她板着脸试图冷酷地说，说着说着自己就忍不住扬了唇角。

“嗯……”汤姆沉吟着摸她柔顺长发，摸到她细软的腰间就打转，忽而大手一揽，垂眼笑道，“下次还敢。”

她呼疼，拉下他的手，委屈巴巴地道：“我的腰大概都有你的指印了，你还掐我。”

他安慰地亲了一下她犹带粉色的可爱脸庞，又轻轻搭在她的腰间微微摩挲，温声道：“好了，以后没有得到回应，我就不对母亲你这么放肆了好不好？……”

她撇着嘴，抬起湿润的眼默默望着他，道：“……你太可怕了。”

“不可怕，不可怕。不要怕我啊，母亲。”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舔走了一些饭渣，又道，“认真吃饭吧，一会儿给你上药。”

她轻轻嗯了一声。

折腾一晚上太累了，她把汤姆端来的饭都吃完了，眨眼间碗碟和小桌都消失了。

……

……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在他怀里，被他抱着深深浅浅地吻了起来，他的手倒是老实地放在她的腰间和腿上，可是存在感依旧十分明显。

吻了很长时间，长到她忍不住推开了他，赶紧把裙摆放下，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她走下床，一边打开衣柜找今天要穿的衣服，一边问他：“现在都十点多了，你不去工作了吗？”

男人慵懒的声音从后方沉沉传来：“亲爱的母亲，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她奇怪地回头看他，手里还拿着一件浓绿长裙。

“一般人结婚之后，都是要有蜜月的。”他抬手摸着下巴，微眯眼睛笑道，“这件裙子很漂亮，就穿这件吧。”

“啊——”她恍然大悟，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我以为你这么忙，不会有那个时间……”

之前他极力延长和她相处的时间，都是靠把工作搬到家里做来陪她的，度蜜月这事哪怕只有三五天，她也不敢想象日常忙碌的黑魔王能挤出这个时间。

很显然，汤姆对于没时间陪她也是怨念已久，闻言脸上一黑，冷笑道：“是啊，这次就当给我放个假，那群蠢货总不能把我累死。”

她耸耸肩，又问他：“那你打算这个蜜月过多长时间？”

汤姆走过来抱住穿好衣服的她，沉声道：“一个星期，好吗？我只怕你会觉得少，但是这确实是我能挤出的最多的时间了……”

她亲亲满脸写满不高兴的他，轻声安慰他：“我已经很满意了，随你安排就好。”

他嗯了一声，低头蹭蹭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