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空

  她在笼子里，外面是透亮的天空，有光落在身上，生出些许暖意。

  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身上的伤口不疼了，肚子也没有那么饿，视野里还有晴蓝的天空，她心里高兴，忍不住哼起歌来。

  但很快，外面传来人声，接着一个脑袋从洞口探了出来，她吓了一跳，歌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她没见过他们，他们穿的也不像是族里的人，还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他们自顾自的说着话，接着有人打开了笼子，他们招手想让她自己爬出来。

  她没有动，因为她不认识他们。

  于是她被人拽了出来，恐惧使她尖叫，本能令她反抗，但最终也于事无补。她被拽了出来，只能蜷缩着把自己塞进角落里。

  有一个青年朝她走来。他长的真好看，像是外面晴蓝的天。

  她想着，也忘记了害怕，她直直的看着他，就像片刻之前她看向天空的样子。

  再然后她的天空就暗下来了。

  睁眼是在一个小屋子里，她看到了好多人，他们都在看她。那个像天空一样的人也在看她，完全无意识的她向他靠近。

  他们围着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这一次她却并没有那么恐惧。

  有人来跟她说话，那人很奇怪，脸上被黑色的东西遮住了。

  那人说的是苗语，她听得懂，也乐意回答。她如实回答那人的问题，又看着他们重新开始争吵，她听不懂，但她忽然觉得头疼，于是她的意识又散开了。

  那似乎是个梦，在梦里她依然待在那只小笼子里，以前养着她的男人依然隔段时间来给她送饭。但他们常常会忘记她，她也只能饿着。

  笼子在山洞里，但抬头能看见天空，天好的话晚上能在那上面看到一些发亮的东西，她问过他们那是什么，但他们打了她一顿。

  她更喜欢白天，因为白天天是亮的，偶尔会是很干净的蓝，而且只要能看到这样的天，那么这一天里总会有暖和的光落在笼子上，能让她感觉不那么冷。

  接着她就醒了，有个很漂亮的姐姐给她吃东西。

  那些东西是软的，也是甜的，不太像从前吃过的那种糊糊，却像是偶尔能吃到的甜烂的果子。

  她将脸埋进碗里，拼了命的吞咽，她不知道，下一次吃饭会是什么时候。但那个姐姐却愣了一下，她从她面前抢走了那只碗。

  她看着她抬起手，下意识往一边缩，同时颤巍巍的喊着，不要打她。

  嘴里没来的及咽下的饭，呛进喉管，她开始剧烈的咳嗽。那个姐姐最终也没有打她，她只是柔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脸心疼的做手势问她还要不要吃。

  她下意识点头，接着又害怕那姐姐生气，又悄悄去看她，但那姐姐没有生气，似乎要去给她盛饭。

  门被打开，她看到了外面的天空，直到姐姐带着吃的回来，她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方才那天空出现的地方。

  于是姐姐又站起身，重新打开门，看着她望向天空时的眼神，忽然笑了一下。

  再然后，她被带出了门，她抬起头，望着头顶的天空。

  天空，蓝色的天空，比她曾经看到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她四处望着，四处都看不到头，以往那些吝啬的只肯照到她身体一半的阳光如今却把她整个包裹起来，满身暖烘烘的。

  她脸上挂上了笑，是因为头顶的天空。